长生泪流满面，如同会议上替自己解围的同事一般，向着肇斯行投去一个万分感激的眼神，不管他能不能看见，转瞬遁逃。

沈苌楚赶忙缓合表情，却在肇斯行小心翼翼凑近时抽了抽鼻子，嗅到一股奇特的腥甜，又不自觉撇起眉头，嗖地转身：“肇斯行！”

肇斯行肩膀一耸，无缝衔接十分熟练的将脸颊凑近沈苌楚：“我为了能让师姐能亲自给我包扎伤口，在路上又拆开了。因为动作太大，还将伤口扯开，没有听师姐的话惜命，师姐打我吧。”

沈苌楚被他气笑：“你究竟是想让我包扎，还是想讨打？”

肇斯行笑道：“师姐，我都想要。”

他笑着低下头，光洁额头离她的仅寸长，两人离得很近。蛇的体温很低，连扑在沈苌楚鼻尖上的呼吸都是凉凉的。

她没躲，鼻子轻皱，起来几道浅浅的横纹。

沈苌楚略微仰头，露出圆润的上目线，抬眼去看比自己还高半头的肇斯行，盯半天，扬起了手。这脸皮比天还厚的灵蛇侧开脸，又将脸颊凑了过来。她举着手掌一小会，才将手掌落在他脸上。

轻飘飘地落，她用力将人掰过来。

她动作又轻又快，捧着他的脸，垫脚与他唇碰唇。

沈苌楚坦荡，一双杏眼盯着肇斯行的眼睛。吻落得快，离得也快，到肇斯行梭状瞳孔缩了又张开，眸底的绛紫同墨染泉晕散开来。

狡黠的人变得呆滞。

她觉得好笑，又踮脚凑了上去。

第二个也像飞燕一般轻快，甚至比第一个还快，沾一下就退开了。

她只是心跳得有些快，面上不漏声色，眼前这条蛇却脸颊红透，已然变成一颗挂了霜的海棠果。

良久，越来越红的肇斯行才想起，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师……师姐……”

“嗯？”

沈苌楚歪头看他，主动向他迈一步，她走一步，他就向后退一步，两人瞬时调转。

沈苌楚才是那个步步紧逼的上位者。

肇斯行退得跌跌撞撞，险些左脚拌右脚跌倒在地，他以双手掩面，透过指缝，沈苌楚能看到他熟红的耳畔及脸颊。一连串的，连脖子都染红，人还在咬牙，下颌上用力凸起的筋肉看得一清二楚。

她轻笑道：“你要巴掌，要包扎，还是要亲。”

肇斯行缓了好一阵，才抬起头，他皮肤白，眼底又淤积一层红，看着像哭过。梨花带雨，委屈巴巴道：“师姐，我都想要。”

“只要是师姐给的，我都要。”

沈苌楚眨了眨眼：“你好贪心。”

“是，我很贪心，”肇斯行甩开手，又后退半步，豁出去地点头，对上沈苌楚的眼，“我平日没什么消遣，就爱看话本，话本里讲的情啊爱啊，我看不懂，便仅觉得好笑。”

沈苌楚问道：“刚才，你觉得可笑吗？”

她浅笑着问，不夹杂一丝嘲讽。

她很早就想问了，一个天外来的，身负气运，为了她送命，还将气运给他，到底是为了什么。

肇斯行郑重摇头：“不可笑，一点也不可笑。”

他甚至没有试图低头思忖或组织语言，一切都是他径直从胸口中吐出的话：“第一次见到师姐，我就觉的师姐是我另一半神魂。”

“说这话，我……我不是要给师姐负担。”

沈苌楚看他又懊恼地后退半步，不由地皱起眉头。

主动过界的是他，又不断退缩的还是他，一股气血涌上胸口，沈苌楚一个健步，拉出他的手：“我从未觉得那是负担。”

肇斯行深吸一口气，忍到了极致，反手抓住沈苌楚的手腕：“师姐不觉得是负担，那是因为师姐从未知晓我想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