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孽滔天,陆鸢如何不入魇?
他背后得到人却可躲在生祭阵后坐享其成。他们踩着万千生灵的鲜血。
作人皇。开宗门。修仙人。
沈苌楚不忍闭上双眼,不愿再看这九千九百九十九次的无解惨剧。
幻境终止。
过了好久,沈苌楚才睁眼:“抱歉……”
她从未知晓,乾华山建立在如此腥风血雨之上。
“我说不出无碍,”黎清逸反倒笑出声,“我没有资格,替他们接受任何人的歉意。”
黎清逸熟练望向城外,黑漆漆的鬼军正在聚集,依次从地底钻出,如黑云压城。
霎时间,狼烟四起,守城的不止他们,夫诸腾飞,按无数次作训般,抵挡鬼军。
却只有黎清逸知晓,这是必死之局。
黎清逸叹息,周身开始发光:“结局至此,你走吧。”
沈苌楚:“那你呢,你怎么办?”
黎清逸定定看了她许久,那眼神太过复杂,沈苌楚却捕捉到一丝转瞬即逝的杀意。
末了,那股杀*意终究未能化作实体,黎清逸抱着南宫臧,挥手将沈苌楚的神魂砸出幻境。
“你走吧。”黎清逸垂眸,专心看怀中的南宫臧,“这血海深仇,要该还的人还,莫要将无关之人引入局中。”
沈苌楚急切:“我能做什么,师姐可否要我做什么?”
这句师姐,听得黎清逸为止一愣,末了,她笑道:“大抵有几件。”
黎清逸身形扭曲,愈发浅淡:“同阿臧说,休要以杀止杀。”
在幻境消失前最后一刻,她竟洒脱道:“告诉另一个我,想不通就别想,好好活。”
黎清逸消失,幻境彻底失去控制,沈苌楚坠入一条布满回忆之景的甬道,她终究看到云舸人与夫诸的终局:
陆鸢所带鬼将无孔不入,随着黑夜渗透四周,潜入城中大肆屠杀,即便有夫诸相助,鬼军也并非云舸肉体凡胎之人可敌。
负隅顽抗中,云舸阵线已被彻底打散,死伤无数,遍地尸骸。
黎清逸悬在空中,尽力击碎妄图钻入人群的恶鬼,却在人流中,看到了一名流兵背着浑身是血,已然昏厥的南宫臧,在人群中被挤得站不住脚。
黎清逸闪身至他身前,流兵赶忙将南宫臧递送过去:“圣女……飞骑溃败,夫诸已……”
“都……都死啦……我不敢说……”他死命咳几声,咳出血块,“您带着太子殿下,和城内百姓快跑吧!”
他说完,便拐出人群,又朝着城门口跑去:“我……我在想办法救几个弟兄……”
黎清逸想去追,却又不敢去追。
城中妇孺老幼难敌鬼军,黎清逸咬牙,又击碎一只恶鬼。
……
到云舸覆灭,黎清逸再没见过那名流兵。
她拖着南宫臧,引着被打散,不过数百人的队伍,一路向北逃窜。
越往北,气候愈发寒凉,队伍中的老幼难以支撑,加之鬼军围追堵截,有些尚有余力的,自愿留下阻挡鬼军。
黎清逸想留,也敢留。
她却不能留。
一路北行,黎清逸再没见过第二只被她带出来的夫诸。
这是云舸的妇孺老幼,极北之地还留着夫诸的,她不能留,她必须回去。
黎清逸回头看了看背上的南宫臧,他被砍去左臂,众人凑出布条,简易包扎后,伤口正缓缓渗出鲜血。
她不得不用一点魔气给他吊命,可宫臧终究是肉体凡胎,魔气能吊命,亦能要了他的命。
黎清逸苦笑:“可惜我不是灵兽。”
将要抬脚,却听到南宫臧道:“魔……魔……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