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羽不言,清皎已拔出一半,片刃寒光凌厉。
从旭阳却又俯身,专心拔剑,那日日被酌酒浇灌的喉咙沙哑,声如裂帛:“莫要紧张,若真入了魔,不待你出手。”
“这是我的道,”从旭阳灵府滞塞,召不起灵剑,只能一把接一把的拔。又吐出一口浊血,他抬手一抹,“自我入痴怨道起,早料到这一天。”
从旭阳:“这都是报应,冲我来的报应,只是不能让我徒儿也受这苦。”
痴怨道?
如一道晴天霹雳,乔羽楞原地。
身为长辈,从旭阳身姿从未拔高过,老酒鬼浑浑噩噩,是糜烂在藏剑峰的一滩烂泥,能躺便不坐,此时却隐有祈求之姿:“小乔,算师叔求你,帮我,帮我一把,叫我去赎罪,我什么都告诉你。”
乔羽半信半疑,周身却煞时生出狂风,数百灵剑在狂风中摇动,随强风牵引起,悬在半空中。
剑冢中心处空出一片,狂风卷起水面,乔羽驱风,将灵剑轻放潭边,从旭阳已不可耐,涉水靠近卷风中心。
乔羽看从旭阳打了个手势,风势更裂,卷起水潭,露出水潭底部。化神境的从旭阳身躯在骤风中歪斜,耗尽最后一丝灵力,结阵印打在潭地黑灰色硬石上。
瞬间,金光阵法大开,佛黑炭的潭底洞开,形状凸起圆润,似掀开一只巨大熔炉盖顶。乔羽停止御风,水再聚,沿着洞口灌入,在从未探寻的黑暗中落千丈。
从旭阳耗尽体力,撑着膝盖蹲在洞边,虚弱道:“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他自问自答:“我是剑匠,以锻剑入道,修至如今修为,却不敢再向前半步。”
乔羽附身去看,深不见底的洞口下,竟亮有一丝极微弱的火星。
从旭阳撑起身体:“藏剑峰,本是一座大锻剑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