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听说公子封君后也不打算搬离长春宫。就像常宁宫两位主子一样,日后还会和荣贵君与嘉昭仪同住。”婢女一边替赵玉娘轻敲肩头,一边娓娓道来。
“这样也好。清儿从小总孤伶伶的,年复一年独自窝在屋中养病看书。如今好不容易进了宫里,除了皇上疼惜还有了好友……他自己生不了子嗣,若以后能帮着其他妃子照顾照顾孩子,日子想来也会过得更有乐趣些。”
赵玉娘微微笑着轻声说道。
她如今也看开了。比起子嗣和前途,还是自家清儿的身体更重要。
再者说,那孩子自小早慧,待身边人疏离得很。他既然都说了相信皇上的心意,自己这个做母亲的再去想什么子嗣、靠山的便太不知趣了。
……
十月初一,楚清的封君典礼如期举行。
林昭辉特意嘱咐了礼部将日子选在日头不晒的秋日,但又不可过冷免得楚清受寒。
典礼当日秋风习习,楚清在墨绿的君袍外还有额外的一件提花绒面披肩,对旁人而言或许太厚,但对向来体寒怕冷的他来说却正好。
宫人都知道他身体不好,典礼进行得慢悠悠的,倒像极了楚清本人做事的态度,整体显得有些散漫。但林昭辉在一旁看着,时不时点点头表示肯定,女官们也就这么继续下去了。
沈彬羽也不想他累着,受礼环节过得很快。太后更是怕楚清有个闪失昏在自己跟前,到时候皇上定要埋怨自己,也随意了许多。
况且她本人也喜欢楚清这孩子。虽然因为身体原因他来请安的次数不如沈彬羽多,但楚清说话讨巧又风趣,每每与其交谈太后都很是舒心。
“起来吧。”
“臣侍,谢过太后。”
楚清在正式场合一点不见平日里没正经的模样,举手投足很是端庄。若非知晓他的本性,林昭辉都要再被骗一次了。
礼毕后林昭辉瞥到赵玉娘远远地在命妇之首悄然抹泪,心道还不是自己出场的时候,便先回了长春宫侧殿等候,留母子二人在外叙旧。
宾客与宫中众人逐渐散去,赵玉娘瞧见自家双儿穿着尊贵的衣袍朝自己微微一笑走来,赶忙抬手摸了摸眼角。
“臣妇拜见……”
“不必多礼,母亲。外人都已走了,”楚清抬手用昂贵的衣袍直接替赵玉娘擦了擦眼泪,“大喜的日子,母亲怎么还哭了?”日更婆>海废
赵玉娘大惊:“这可是君位才能穿的典礼衣物,不可拿来这般糟蹋……!”
楚清笑了笑,不甚在意道:“身外之物就是拿来用的。既穿在了我身上,那如何用便由我做主。”
“你……都做了四君,怎还总说这些个容易遭人议论的歪理。”赵玉娘比起埋怨更多的是担忧,皱着眉毛一副半哭不笑的复杂表情盯着楚清。
她回头看了看四周,见确实没有外人,只有楚清屋中的双侍们在不远处等候,这才悄悄松了口气,坐下拉过他的手细细摩挲,似乎仅凭此便能摸出他消瘦了几两。
半晌她吐了口气,哽咽欣慰道:“……胖了些。清儿还是胖些好。”
楚清拍拍她的手:“母亲尽管放心。近来贵君有孕挑嘴,总得加餐。长春宫的小厨房手艺了的,每次都有我与嘉昭仪的一份……不光我被喂胖了,嘉昭仪甚至都吃得高了一截呢。他如今估计已彻底越过贵君去了。”
赵玉娘“啪”地拍了他的手背一把:“人家那是还在长个子。哪有光吃饭就能把个头吃高的道理?”
楚清笑呵呵道:“是了。所以我叫他等贵君产后‘无意’去比较一番,怕不是贵君要吓得以为自己生娃娃生缩水了。”
那对于向来以匀称修长身材自傲的顾容轩而言无异于晴天霹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