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时越见不得她这对什么事情都一副兴趣缺缺的样子,正想再劝几句,佣人过来跟他讲苏家大宅打电话过来。

钟洛虞听见是苏家大宅的电话眉毛一动,大宅宅既然知道把电话打到这里来,那苏家全家上下都知道她的存在了吧?苏少奶奶没打上门来发难,是苏时越夫纲了得还是苏少奶奶没把她当一回事?

苏时越接完电话,见她还是坐在沙发上无聊的抠指甲玩,觉得接下来的话就有些难于启齿。

钟洛虞抬头见他这副吞吞吐吐的样子有什么不明白,挑眉问道:“要回去么?”

苏时越点点头:“得回去一趟。”家里有事必须得回去,但又不放心她一个人在公馆里,又迟疑的问了句:“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回去。”

回去做什么?回去给大少奶奶磕头斟茶么?钟洛虞懒懒的靠在沙发上:“我身上有重孝,就别到处跑了。没得惹人嫌我晦气。”

苏时越听了这话先是一愣,继而心中升起一股火。她虽然是住在外面,但既然做了他的女人大宅就是她正儿八经的家,她回家谁会嫌弃她身上的孝晦气?

他理解她刚刚失去了母亲心情不好,但这么阻阳怪气的是要做给谁看?

苏时越眼底暗了下来,凉身道:“我就没见过有你这么把自己当外人的。”

见他生气,钟洛虞息事宁人对他道:“好嘛,你让我跟你回去就跟你回去好了。”

态度敷衍得苏时越怒火中烧,扔下一句:“不用了,你就一辈子住这里好了。”就拂袖而去。

他怒气冲冲的走了,钟洛虞却不为所动。倒不是她仗着苏时越的宠爱有恃无恐,只是在钟家苏时越教导二姨娘什么是姨娘的本分时,她就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了。

再喜欢在他眼里自己也只不过是个供他消遣的玩意,跟正房的大奶奶没法比。

她身边的这些人,爱情也好,婚姻也罢,都破败不堪。缇伶游戏人间,钟老爷发妻尸骨未寒迫不及待的续弦,连她最羡慕的月小姐都和云少爷分道扬镳。

她跟着苏时越的起初也是想认命的,做姨娘就做姨娘吧。苏时越这个人虽然人品不怎么样,但也算是知情识趣的,只要稍微花上一点心思就能哄得女人对他死心塌地。他对自己也算是费劲了心机和手段,跟一个爱你的男人过一辈子也算不错。

但那天他在钟家的一席话让她清醒过来,在这个道德混沌的世道,有一条规矩是非常明确的。

那就是男人三妻四妾是常理,男人若是对妻子不满意还可以纳上几个妾来调剂一下身心。女人若是象缇伶一般那就是自甘堕落,是整个上流社会的笑柄。

二姨娘被拖走前的那些话虽然诛心,但却点醒了她。一辈子做苏时越的姨娘她甘心么?现在也许觉得没什么区别,但有了孩子以后呢?

不用怀疑到时候她绝对会生出愤恨和不平。因为,人都是得寸进尺的。

但就算生出愤恨和不平她又能怎么样呢?象二姨娘一样教钟家旺一样教自己的孩子么?教他争宠,教他和大房作对。把二姨娘走过的路走一遍,然后落得跟二姨娘一样的下场么?

她想象月小姐一样潇洒、决绝的离开。可她的一切都是苏时越给的,离开她又能去哪里呢?已经从泥泞中爬出来,又要回去让自己的双腿沾满泥么?

她悲哀的发现,她已经习惯了金丝雀的生活,关在笼子里讨好主人唱两嗓子就有小米和王净的水。她这辈子也许只能由着苏时越做她得主,管着她穿衣、吃饭甚至说话。

想想都觉得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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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时越好几天没回公馆,期间就打过一个电话。佣人说先生来电话时钟洛虞正戴着草帽在院子里剪花,进屋接起电话才说了声“萨瓦迪卡。”苏时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