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污秽的脸,死气沉沉的眼中溢出急躁。邑倒也不比他慢,只是始终兴致平平地冷眼旁观;凌启比他们都稍迟一些,原本已经转过身收拾东西,闻声回头的时候已是来不及。

他吓了一跳,扔下东西忙去扶。只是手指刚刚触碰到凌航,便被一声爆呵拦住。

“别碰他!”岐槡这一嗓子声嘶力竭,声调都变了形,“你想让他死吗!”

呵得凌启动作停在空中,侧头去看它。于是便见对方口鼻都喷出了黑色的液体,像血,又不是血。

岐槡狼狈地呛咳几声,低头随意将黑色蹭上地毯,粗喘道:“别乱动他,他身体不好,禁不起你的折腾。把我让我离他近点,我来。”

“岐……槡……”凌航也痛苦地低喃。

这场面,倒像是凌启他们成了棒打鸳鸯的恶人似的了。

凌启莫名地眨了眨眼,不知如何十,便下意识用眼神征询邑的意见。

邑并不看他,将只烧了半截的烟掐灭在两指之间。不紧不慢地晾了几人好一会儿,手腕才微微动了动,于是岐槡腾空而起,被无形的力量拖拽到沙发旁。

两双灰色的眸第一时间望向对方。

大概是感人的吧只不过那是外人无从理解的情感了,凌启和邑都暂时没法体会。沙发上病得将死的青年探出视线,含了一汪浊泪使劲摇头,而地毯上怪物却并不理睬,自顾自发了很在茶几边角处把自己眉心磕破,须臾间就有绿到发黑的光从它的伤口溢出,有意识般钻进凌航腕上经脉。

肉眼可见的,凌航半溃散的眼神开始聚焦,脸上也渐渐有了不多的气色。他像久旱逢甘雨,无法抑制地发出上瘾者般的喘,而后软倒在沙发里,失神消化着身体的变化。

与之相对的,岐槡则像是被抽干了的血包,趴在地上彻底没了生气,它的身体越发没有了人形,乍一看倒像……一只变异了的巨大蜥蜴。

凌启不可置信地看看它,再看看凌航。

他突然明白凌航的瞳色为什么会是与岐槡一模一样的灰了。

他本以为是岐槡侵蚀了凌航。

事实却是,岐槡抽取自己的力量……维持凌航的生命?甚至从两人的互动上看,这样的行为并非偶然特例,恐怕持续已久。

“你……”待到凌航气喘匀了,凌启才敢尝试性伸手去碰对方脸颊,果然,已经不再冰凉。

凌航却是很快偏头,躲开了他的手。

“哥,对不起。”凌航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声音漂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