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说,他也没那个交流的精力了。
昏暗狭窄的环境仿佛梦魇拥他入怀,周身包裹着诡异的熟悉感,凌启提不起警惕,更提不起精神,超过一半的时间都沉浸昏睡之中,每一次闭眼,都会回到启的时空。
他看见了自己与邑的过去。
“哪来的小东西?你血中的毒倒是特殊,不过对付我可没用。”
他就是黍族的启,启就是他自己。
“我不是来对付你的。”凌启感觉自己悬在空中的腿正在高频率地打着颤。他急促地呼吸着,紧紧扒住圈在自己身上的尾巴尖,“我是来唤醒你的,我代表、代表黍族前来臣服于你,伟大的创世神……”
邑看着他,像看蝼蚁一样无动于衷:“我不是创世神,也不需要人臣。”
凌启的声音便抖得更厉害了:“我可以助你召唤万灵、沟通万物。”
“不需要。”
“我的血还能为你延长寿命。”
“我本永生。”H蚊全本久吾
“我可以帮你……”
“鼠崽。”邑出声打断,“远在你这一支特殊血脉的元祖出现之前我已长眠在此,只要我需要,须臾间便可以感知万物。你族聚居地底,代代不受虫蚁侵扰,已是受我庇护。”
他轻轻将凌启放回地面,语气不凶,然而作为更高级别生物所自带的威压感已经足够将人击溃,“你不该妄想偷取更多。”
黍族,黍族。
以狡诈阴险为族性,后在各个族群的争斗中惨遭多族联合驱逐,从此不得不躲藏地底,以穴洞为居、以偷窃为生的一支族部。
所以,是鼠族。
凌启第一反应是无措。
圈锢他的长尾撤走了,却也撤走了对他的支撑,他两脚发软,全然不能站稳,只能半瘫半跪地软倒在地,体会绝望、挫败与委屈齐齐淹没他的口鼻。
“我……不是。”
明明他也不想来的。
明明他也受了很多苦。
几乎与他身体一般大小的狭长兽瞳似乎毫不费力就能看穿他的所有狼狈,他发现自己更像是被黍族献祭的牺牲品,嘴唇抖了又抖,想为自己辩解,却再憋不住宣泄式的哭泣。
“我没有想要太多,没有想按照他们的指令对你不敬。”
“我只是、只是……。”他咬着唇,泪瞬间流了满脸,“求你留下我吧,你在这里一定也很孤独,就当留下我陪你好不好?族中用尽手段逼我前来,本不是我愿,我也没有容身之处了啊,我只有留下来,阿母阿弟才能……”
地面各个族群步步紧逼,早在他的血脉觉醒之前,族内水食已经开始不够分配了,现在又病倒了那么多。
他唯一能做的只有留下来。
留下来,哪怕不做什么,也能给那些人一点点希望的信,他们才会遵守诺言好好照顾阿母阿弟。
凌启双手攥紧成拳,指甲不知不觉深深陷入掌心,掐得堪堪止血的伤口再度崩开来。鲜血与泪齐齐滴落,恰落到了脚边邑的尾尖上,在谁也没有注意到的须臾间,悄悄渗进了鳞羽之下。
“孤独?”邑动了动,深渊一阵地动山摇,“你以为你能陪我多久?”
凌启止不住地抽噎:“不知道。”他小声道:“我们寿命短,但我还年轻……也许还有二十年,够不够?”
邑嗤笑:“不够。”
几乎与外界隔绝的井洞忽然刮起激烈的风阵,凌启下意识闭上眼睛,差点歪倒的身体却被什么诡异的触感稳住。
湿滑冰冷的东西噼头盖脸地绕着他滑动,有点淡淡的腥味,又有点无法描述的微香。那满身的伤竟在眨眼间愈合消失。
“我可以给你的族人再多一点庇佑,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