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祈桑也不逼问他?, “那你可以告诉我?,你的腿是怎么断的吗?”
阿符拉了拉挡在自己腿上的锦帛,掌心?被木轮擦伤的伤口泛出火辣辣的疼。
“有天晚上喝醉了, 跑到?戏台上, 不慎摔下来, 腿就断了……你说得对, 戏台确实很高。”
祈桑有点无奈:“你喝醉了,跑到?戏台上干什么?”
“你走之前, 陪我?唱了一幕《桃花扇》。”阿符顿了顿, “我?觉得没唱好, 后来一直会去练那幕戏。”
祈桑不知道该说什么。
如果他?还?在幻境里, 还?是那个失去修为?的桑桑, 或许会觉得阿符很惨, 但他?如今只是叹笑一声。
“我?还?记得怎么唱那幕戏,但你可能已经忘记了。”祈桑问, “摔下来, 疼吗?”
“不疼是假话,但也没疼多久,就血流而亡。”阿符推着轮椅往前,“我?死的时候血被铜镜吸收, 等我?再次醒来, 已经成为?了镜妖。”
“你为?什么要随身带着那块铜镜?”祈桑不解, “你难道就不会觉得……有些晦气??”
阿符微微摇头,“对于我?来说,你不是因为?这块镜子走向死亡, 你是因为?这块镜子重获新生。”
这里只有无边无际的月光,没有风和其他?的声音, 也没有寺庙的庄严肃穆。
祈桑仔细观察阿符的表情。
“应该不止这个原因吧。”
“我?想试试能不能和你一样……进入这块铜镜。”阿符也不隐瞒,“我?当时还?是觉得,一百年,有点漫长。”
当时他?一定没想到?,后来他?会一个人?在凌云寺中,等待一个又一个一百年。
*
所有的过去都被揭开?。
两人?离开?镜像双生创造的幻境,回到?凌云寺的法堂二楼,这里没有任何烧焦的痕迹。
祈桑透过窗户,看着黑蒙蒙的天空:“凌云寺永远是夜晚吗?”
“我?不知道。”阿符说,“或许是我?待的时间还?不够长,所以从来没有见?过白天。”
因为?阿符身体不便,所以楼梯处有他?专门供他?下楼的斜坡木梯。
下楼的时候,祈桑注意到?阿符握着木轮的手?微微收紧,嘴唇紧抿,似乎心?情不太好。
祈桑微微思索便想出了答案,“你不必因为?断腿觉得难堪,我?最狼狈的模样也被你见?过了。”
阿符没想到?祈桑会注意到?自己的低落情绪,一时间没有开?口。
祈桑抬步下楼,明明说着自己最狼狈的往事,但语气?去依旧矜傲。
“但你也不必可怜我?,因为?我?死那天,其实看到?你哭的样子了。”
阿符在楼上望着祈桑下楼的背影,对方身姿挺拔,像是一柄永远不会弯折的宝剑。
“是。”阿符轻声说,“我?们互相见?过对方最狼狈的模样,扯平了。”
因为?镜像双生里的相处,祈桑不免对阿符多了几分?对旁人?没有的特殊。
“我?会履行我?们的约定,但是我?想问一句,为?什么要让我?毁了那条船?”
阿符默了默。
最终还?是微微摇头,没有说出原因。
法堂之外,等着一个人?。
商玺的手?一直握在剑柄上,他?似乎有些焦虑,不停地来回走动,手?指一直在敲击剑柄。
祈桑忽然有些感?慨。
对于商玺来说,他?们应该只分?别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
但是在祈桑这,却忽然有些久别重逢的错觉。
商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