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亭珏觉得自己维持了千年的君子端方?,在和祈桑十?几日的相处里尽数破碎。
最甚者,是祈桑央求他变回狐狸形,凭借种族优势去抓野鸡。
向来?注重仪容的霄晖仙尊,哪怕借了谢逐的身份,也不愿意做这种事。
谢亭珏拒绝了。
拒绝了整整两次才同意。
但?是很显然。
就算谢亭珏当时不乐意,但?在晚饭时看见祈桑满足的表情?,也一下就乐意了。
自己选的徒弟,还能怎么办呢?
或许他的徒弟是有一些顽劣,但?退一万步讲,他这个做师尊的,就一点问题都没有吗?
谢亭珏每日上后山,逮野鸡或野兔,到后面甚至有些习惯了。
不等?祈桑开口,已?经能主动向对方?展示锅灶内香气四溢的菜肴。
立夏刚刚过?去没多久,气候还不算太炎热,只是偶尔会闷得慌。
桌上的陶制花瓶里插着?一枝夏花,是祈桑去山上溜达的时候,顺手从地上捡的。
见着?花苞圆润,便带回家随手养着?。
没有人刻意延长它的花期,于是夏花在水中浸了几天,便顺着?自然规律开始凋谢了。
谢亭珏看见夏花凋谢的花瓣,皱了皱眉,忽而想起自己忽略了一些事。
院子里的竹篱笆门被人推开,祈桑背着?一大包袱东西回来?了。
谢亭珏接过?大包袱掂了掂,意料之外的轻,“这里面是什么?”
祈桑拆开包袱,拿出里面零零散散的祭拜物品。
“明日便是萧彧的忌辰,随便买点东西,意思意思。”
嘴上说?的是随便买点,实际上该有的东西一应俱全。
谢亭珏的眼睑微抬,看了祈桑一眼,又无声垂眸,敛去情?绪。
祈桑从桌上拿了块切小的米糕,随手抛进嘴里,含糊道:“谢哥,明日祭拜结束,我?们就走吧。”
默了默,谢亭珏说?:“好,你想去哪?”
祈桑双手托着?脑袋撑在桌上,兴冲冲提议。
“我?听闻北地有醴泉,味如酒酿,闻之芬芳。我?们一路向北,去那吧?”
谢亭珏从未听说?过?此地,但?天地间灵秀何?其多,想来?是他孤陋寡闻了,于是便点了点头。
“那就这么说?定啦。”祈桑又往嘴里丢了块米糕,“明日我?中午就不回来?了,下午出发?行吗?”
谢亭珏见祈桑满心?都是吃米糕,便没多问对方?为何?要这么着?急出发?。
“好,我?来?收拾东西,你先吃。”
“好呀。”祈桑拿起一块米糕,喂进谢亭珏的嘴里,“辛苦你啦,谢哥。”
*
翌日。
扶光东出。
谢亭珏一夜没睡,在天刚破晓时,他听见祈桑房门拉开的声音。
昨夜窗户未关牢,他透过?窗间缝隙,看见了祈桑出门的背影。
意料之外的,祈桑并没有着?一身素净白衣,反而穿了极少穿的枫红色长袍。
墨色长发?高高束起,脚上踩着?一双长靴,整个人看起来?英姿飒爽。
出去祭拜,却穿得如此明艳鲜亮吗?
谢亭珏看不透祈桑,他一直看不透祈桑。
明明尚未及冠,行为处事却老练周到,只偶尔会发?讨人喜的小脾气。
出身乡野却见识颇广,各种学说?都有涉猎,天南海北的奇闻轶事讲起来?亦滔滔不绝。
其实谢亭珏早就知?道了,萧彧待祈桑一定是极好的。
好到在穷困乡野生活十?八年,祈桑的手依然白皙纤长,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