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块大红的料子,透着丝光的那种。

他蜷了蜷手指,捡起一看。

是块红色肚兜。

12

梁惊野人在外头,哪想过会出这样的破事。

他性子里素来就有抹不去的野,也就对着自己老婆藏藏好罢了,但要说起脑子里弯弯绕绕,他有是有,不过不敢太明显直白,打过猎的经验教会他耐心等待时机,不至于火急火燎的。

容易把人吓跑。

他听见屋里半晌没出动静,叩叩门:“怎么了吗?”

姜云容把抽出的衣服捂在胸前,脸和火烧似的。

统共看上去就巴掌大的布料,细条条的绑带晃荡出来,让人怀疑它是不是真能系牢固,颜色明艳衬肤,又顺又柔的布料,碰着都含了几分勾缠的意味。

男人的声音像在他耳边敲了下钟,姜云容如梦初醒,咬了下唇瓣,穿上衣服后把那件肚兜用手指一点点戳了回去。

“……”

“云容,我进来看看行吗?”梁惊野拧眉,再次出声。

梁惊野以前穿的衣服也糙,有点磨身子。

姜云容这时候也没顾着这件事,套好裤子,走得拖鞋吧嗒吧嗒响,他打开屋门推了推男人的手,带着些催促的意味:“没什么,吃饭吧我饿了。”

明明是催促,可是那嗓子清润润的,黑白分明的眼藏的是柔的请求。

他衣服套得急,头发翘起来一小绺还不知道。

梁惊野把话咽回去,重新换了个句子:“衣服合身吗?”

好像他自己没长眼睛,非扒拉着人家给他转一圈,吃不准还给自己多排了一个裁缝的活计,指哪儿修哪儿。

偏偏姜云容听了之后很配合,扯了扯衣服下摆,也没说什么“你自己看”的话,乖乖在人眼皮子底下左转一圈右转一圈:“我觉得合身的。”

梁惊野肩宽,肩颈部料子的弹性都给他整没了,他领口露出两道锁骨,穿得松松的,短裤裤管能塞下他一条半的腿。

近晚间的风把衣服吹鼓起一点弧度。

他像是一捧山野间清纯漂亮的花束。

“行……还用不用我扶着你?”梁惊野晃神,掩饰般摸了下鼻子。

他感受了一下,很大方得回了句:“腿还是有点软,你再搀搀我。”

“好。”

等他又坐下了,小猪往他脚边一趴,嗷呜呜叫得和狼嚎似的,委屈得不行。

姜云容打算拍拍安慰它的手刚伸出去,就被梁惊野半路握住,他贬了小猪一句:“它身上脏,澡洗了别碰了。”

安慰最后只有口头的话了:“明天肯定带你出去好不好?”

“汪。”

桌上摆了盘恁甜的丝瓜,一小株,在最嫩的时候让梁惊野薅下来的。

夏天日头沉得慢,太阳灿得像金黄流油的咸鸭蛋,别家几户炊烟飘飘,渺似凝霜露。

梁惊野把吃饭速度放缓了很多,装斯文装到一半怪别扭,勉强做到底,一口饭嚼好几下,完全没有之前三两口扒拉完的样子。

寻常人家基本上没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他故意磨慢了速度陪他更久:“以后院里待无聊了,就去村口小卖部逛逛,钱放瓦罐里,你知道的。”

说着,梁惊野放下筷子,顺顺他翘起来的那缕头发,又是那种与外形违和却特别的温柔。

姜云容心念一动,小声道:“你给我的那堆衣服,是不是都是准备给我穿的?”

“当然要买新的。”梁惊野没忍住,装作若无其事,顺手牵羊碰了下人家耳廓“不过有几件是新备的。”

他托人从镇上带的,还在路上。

“你是不是想我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