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他的吆喝声与空气的飒飒声,一时静了下来。

杨窈若早上着急,束发也是马马虎虎,她本就不擅长,全是凭着原主的记忆按照步骤随便绑的,两个半丸子松松散散,用红发带束着。

驴车经过一处凸起时,颠簸了一下,杨窈若的头发也悄悄掉下一束,没多时,左边的红发带已摇摇欲坠。

在她无知无觉时,一双温热柔软的手覆上她的,“发髻松了,我帮你束一束。”

“啊?”杨窈若后知后觉的摸了摸脖子,果然不少散下来的碎发。

她羞涩一笑,“嗯!偏劳叔母了。”

“哪会!”桓叔母一如既往的温和,动作轻柔的解开杨窈若的发带,十指为梳,灵活熟练,半点也没扯到她的头发,比用木梳梳还要舒服。

有人在背后帮她梳头的感觉,极好,耳边是呼呼风声,四下清净带着晨起的湿气。杨窈若莫名想起她的母亲,帮她梳头发总是很用力,每回都能扯下不少头发,还总喊她别动,急躁得很,因为母亲要送她上学,还要赶着上班。

所以每次早起都是一场硬仗,房子里布满了母亲的大声怒吼,可即便如此,她还是帮自己梳到了初中。

杨窈若心里酸酸的,很惆怅,却又慢慢安宁。

她悄悄偏头,观察着桓叔母的侧脸,宁静恬淡,纵然是岁月也难以消磨的美丽。察觉到了她的动作,桓叔母没说什么,也没加大力气,而是轻轻的拍了她的肩,耐心和善。

倘若世上真有一见如故的人,未必是二人脾性多么和,但定然有一个身上有着令人一相处便生出好感的气质。桓叔母无疑就是这样的人。

即便此前不曾相处,经过这一路,杨窈若对桓叔母的好感达到了极致,几乎可以称得上喜欢,下了马车也不自觉跟着对方,不说亦步亦趋,也十分亲近。

只要眼睛不瞎,就能看出杨窈若对桓叔母的不一样。

桓及第少年心性,见杨窈若待自己似乎未曾特殊,不免低落,可又升起隐晦的欢喜。她……与自己的阿娘相处和睦,何尝不是种缘分。

到了乡里,三人就该分开。

本是杨窈若和桓及第一道买些香烛元宝,而桓叔母独自去布庄卖掉绣活,且再接些花样子。但桓叔母察觉出杨窈若对自己不同的依恋,干脆把买香烛的事全交给了自己儿子,横竖该买的就是那几样。

其实杨窈若便是不来也一样的,多走这一遭说不准是自己儿子怂恿的。

桓叔母既非一心巴望着儿子赶快娶妻的翁姑,也非自觉有个儿子才华横溢前途无量,非要棒打鸳鸯的恶人。

顺其自然便?*? 好,只看杨窈若不像开窍的样子,何必着急。即便真要娶人家,也得等乡试过了再说,有了功名,才好告慰祖先,也能给人家女郎撑脸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