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杨窈若深思,赵骁主动打破沉寂,“前几?日便听闻你身体有恙,今日一见,想来已是大好。”

杨窈若回应他,“嗯,已经?好啦。倒是兄长你怎么不去比试,论起骑射,学堂里那么多人,当属你是第一。”

“有些时候,并非谁都能头名的。”赵骁眯着眼?睛,低笑道:“与其畏手畏脚,不如不参与,好赖能自在?些。”

他人是笑着的,可言词倒像是彻底灰心后的放纵。

杨窈若听出?了?不对,她脸上的笑渐渐消了?,赵麓已经?到能将?赵骁挤兑得毫无立锥之地的地步了?吗。

她张嘴欲说些什?么,可最后什?么也没?说,那毕竟是争了?已久的执念,何况赵骁的输不是因为技不如人,他输在?了?圣心,输在?了?看不见摸不着的运道上。因此,再多的宽慰都显得轻忽,如风中?白纸落不到实处,倒不如不说,免去那些虚伪。

赵骁还在?那扬唇笑,盯着骑马的赵麓,看着他意气飞扬,看着周围的人不着痕迹的让出?猎物。

他忽然侧头,笑着看向杨窈若,端的是风淡云轻,看透世事的清微淡远,“怎么,怕我伤心?昭元,我尚不至此。不怕惹你笑话,我虽被阿耶厌弃,却并非如世人揣测的因后母之故,即便多年过?去,我的阿耶心中?仍旧记挂我故去的阿娘,情?意深重。他不喜爱我,盖因阿娘是为了?生我难产,故而,他有多爱阿娘,便有多厌恶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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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幼时常遭下人欺辱,也曾恨过?后母,满以为是她挑拨,阿耶才不甚爱我,直到我遭下人虐待被阿耶撞上,他漠然离去,甚至之后还将?我叫去书房训诫责打,怪我有失王府脸面?,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不配做他的儿?子,更不配让我娘为了?生我而死。我至今记得书房里挂着画像,她是那么的美,那么的温柔,倘若她还在?,我必定过?得十分好,承欢膝下,她会温柔为我擦汗,在?阿耶训斥我时为我说话。

可惜,她故去了?。所以人是要认命的,我从小便明白这个道理。

昭元,你不必担忧,我并不难过?,能有今时今日的地位,已然是陛下的恩赏。我也终于不再是小小宅院里人人欺辱的恶月郎,而是陛下亲赐姓名的赵骁。”

他粲然一笑,多少辛酸都被掩埋在?笑容之下,“切莫因我伤怀。”

杨窈若本只是单纯的想安慰他,听他如此轻描淡写的形容,反倒是愈发难过?,却又?不能情?绪表露得太明显,思来想去只努力鼓舞道:“往后会好的。”

“借你吉言。”赵骁大笑,却像是哄孩子般回应,并不当真。

杨窈若自然是看出?来了?,但她也没?说什?么,看着比试结束,赵麓毫无疑问的得了?第一,便意兴阑珊的离去。她掀开帐子前,思绪都是极为复杂的。桓及第也好,赵骁也好,都让她品味到不同的情?绪。

也因此,略微出?神的她没?注意到赵夙已经?坐在?营帐内了?。

直到他仿佛是温和关心,但暗里压抑着情?绪的声音响起,她才猛然惊醒。

“阿若想什?么这么出?神?”

“啊?哦!没?什?么。”杨窈若回应得很简洁,慢吞吞的继续往前走,在?盥洗架前停下,手放进铜盆中?,浸如冰凉的清水里,凉意从掌心往上窜,她舒服地弯了?弯眼?睛。

正当她对这样?简单的事情?乐此不疲时,身后贴上了?宽阔炙热的胸膛,骤然将?她环住,他的下巴摩挲在?她的发顶,温柔而缠绵,他的大手接替宫人的活计,替她慢慢搓着手。

沁凉的水与他灼热粗粝的手同时抚在?她柔皙的手上,时冷时热,胶着揪心,本是自娱自乐的事却变成他对她的追逐侵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