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岁那年,阮窈与温颂相约,各自领着孩子去城郊赏梅。
温颂的儿子要比裴皎小上一岁,豁着个牙四处撒欢,不知怎么,竟从树下扒拉出一窝尚不足月的狸奴。
阮窈一时心软,破天荒点了头,答允裴皎抱其中一只带回府。
她素来是不喜猫犬,遂与女儿勾了手指:这只狸奴只能养在裴皎的院子里,须得叫人看好了。
狸奴不出三月便长得胖乎乎,且亲人得很,见着人就凑上去,油光水滑的尾巴直直竖起,蹭着人腿打圈儿。
“阿娘为何不喜爱狸奴?”裴皎歪着脑袋问这话时,发辫上还顶着几根猫毛。
阮窈只当没有瞧见,而后望到远处正蹿跳的毛团,她头皮都有几分发麻。
春来日光晴暖,午后时分,她让人将竹躺椅搬至树荫下。
谁料刚迷糊睡着,就有什么毛茸茸的东西跳上来,沉沉落在她膝上。
阮窈惊坐而起,正对上狸奴一双琥珀色竖瞳,吓得连忙从椅子上跳起来。
而后见到追赶着猫而来的裴皎,她实在忍不住恼火:“阿皎,你当初候是如何应承阿娘的?”
裴皎到底年纪还小,被阮窈责问一句,脸色都涨红了。
她浑身别扭,赶着要回房更衣,又见裴皎泪珠子落个不停,遂挥手让侍女将裴皎送到裴璋那儿去。
裴璋本是在与萧寄商讨政务,然而见到女儿满脸泪痕地被打发过来,只好先搁下手中事。
“何故哭成这样?”他微一敛眉,并未急着安抚,而是等裴皎先将话说清楚。
裴皎止住了泪,眼眶仍是红通通的:“阿娘、阿娘被狸奴吓着了。女儿喜爱狸奴,阿娘却怕……”
裴璋蹲下身,缓声同她解释道:“你近日跟随先生初读《论语》,可知晓‘君子和而不同’?”
她抽噎过后,点了点头:“先生说,万物并育而不相害、道并行而不相悖。”
裴璋颔首:“正是此理。你回去后,吩咐身边侍女好生看管狸奴,莫要再扰到你阿娘便是。”
“可阿娘好像生女儿气了……”裴皎小声道。
裴璋摸了摸她的头发,起身让人先送裴皎回屋,自己则取过置于书案上的琉璃小瓶,出门去寻阮窈。
她才在卧房里换好衣裳,便听到熟悉的脚步声响起。
阮窈总觉着自己身上还有毛,见了他直跺脚,急声道:“你快来,帮我看看是不是头发上还有……”
裴璋伸臂拢住她,俯身去看阮窈的发髻,而后抬手悄然拈下一根焦黄色猫毛,淡声道:“发上干净着呢。”
“那猫才不过半岁……沉得像个秤砣!”她正烦躁不已,裴璋忽地自袖中取出一物。
是只剔透玲珑的琉璃小瓶,日光映下,透出瓶中微微摇晃着的澄清汁液。
“这是……”阮窈疑惑地看他。
“玫瑰露。”裴璋笑了笑,解释道:“是波斯使臣日前进呈的珍品。陛下统共只得了两瓶,我想你会喜欢。”
此物希奇,她喜滋滋收下,尝试着在颈间用了些许,鼻尖随即满覆沁人花香。
阮窈很快被哄得忘了方才之事,笑盈盈踮起足尖,亲了一下他的面颊,而后被裴璋扣住后脑,将这浅浅一吻拉得绵长缱绻。
二人五指相缠,她掌中捏着的琉璃瓶也被轻巧抽出,搁于一旁的书案上。
黏腻的细汗层层浸出,阮窈喘息着推他:“停……青天白日的……”
话音才落不久,守在屋外的侍女忽然出声,语气惊讶:“小主子?”
“阿娘!阿娘看我新打的络……”
裴皎声如银铃,二人俱是一愣。见阮窈慌忙急着抽身,裴璋低下头,将她往怀里按:“晚些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