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是,还是先吃饭补充补充营养吧。”小刘似嫌弃似怜悯地说着,给沈祝山剥了一个肠放进了泡面筒里。

沈祝山没有推辞,侧着脸把泡面一口一口吃完了,热气腾腾的雾气扑在脸上,旁边是赵临丰新开了一桶泡面咕嘟咕嘟往里倒开水的声音。

“你们瞧,下雪了!”小刘突然惊呼出声。

沈祝山抬眼看了一眼,漆黑夜空里,路灯下飘落零星白粒子。

是今年的初雪来了。

“算了。”

沈祝山收回视线,然后轻声这么说了一句。

赵临丰叹了口气,没接话。

赵临丰知道,这句算了,不是真的原谅了孔洵的意思,是沈祝山觉得没意思了,孔洵没有真心实意的愧疚,打又打不过,还不如就算了。

要赵临丰说,早该算了。

沈祝山三两口吃完泡面,身体回温了一些,起身将自己的外套一拢就要走。

赵临丰说:“这会儿雪正下,你再坐会儿呗。”

“不用了,一会儿再下大了,我还怎么走。”沈祝山说。

赵临丰看着他沈哥背对着自己挥挥手,玻璃门“唰”一声又关上,他黑色的背影融在夜色里,可能是因为冷又或者是别的什么,他身子有点儿佝偻着,雪落下来,落到他的肩膀上。

赵临丰看着有点儿难受,于是收回目光不看了。

大冬天的,沈祝山把自己的衣服泡进水盆,等洗完两件衣服,手都冻得发青透紫了。

既然要去找工作,至少要穿一套得过去的衣服。

沈祝山将自己穿脏的衣服换掉,然后换上之前晾晒过的干净的旧衣服,虽然旧了点,但是瞧着干净利落,他打量自己上下。

这么着,还差一双鞋。

但是算了,他积蓄有限,还是吃饭要紧。

冬天来了,这屋里冷得过分,他抱了两床被子出来,夜里才不至于说冷得睡不着。

翌日雪依然还在下,地上已经铺了厚厚一层雪,没想到今年冬天的雪一来就是这样气势汹汹。

沈祝山外出一天,沿街将墙上包括电线杆上贴了招工的信息的传单小卡都收集了,等到了天黑,买了馒头和榨菜才开始往家里赶。

等回来的时候,雪下了更大,沈祝山一脚深一脚浅地淌回来,临到家门口,抬头一看,眼前瞬间一黑,他忍不住抬手揉了揉眼睛,差点儿以为天黑眼花看错了。

沈祝山快步流星,推开半敞着的院门,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幕,他家的房子竟然被雪压塌了。

沈祝山这会是真愣了,头冻得发蒙发沉,人走到院里了,大脑一片空白。手里提回来的那馒头和榨菜都掉到了地上。

这真是奇了,这房子虽然一直看起来摇摇欲坠的,但是这么雨雪风霜地摇摇欲坠这么些年,甚至在沈祝山坐牢的六七年里都没真的塌,结果这出来一个多月,这栋他住了这么些年的老房子,就这么寿终正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