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不敢问。
管事嬷嬷虽然看着慈祥,待她却极为严厉,久经世事,练就她一双火眼,自己这边念头刚起,立马被嬷嬷打消,又是一番劝诫。
皇城规矩太多,她如今还未进去,只在附近,便觉得有几分窒息。
“呆鸟,看什么呢。”
头被人重重一敲,贺灵揉着脑袋,哀怨地看着太子。
“你……”她眼眸发亮,“左侍卫你也来了。”
头上又是一痛。
太子瞥了眼身侧的人:“小没良心的,孤抽空来看你,也不见你给个好脸色。”
贺灵捂着脑袋,防止他再次突然袭击:“说得这么辛苦,那你也不要来了。”
太子失笑:“在别馆闷久了?又耍什么脾气呢。”
“没有。”她飞快地看了眼旁边的人,“我脾气好着呢”
“行吧,那就是孤性子不好,原先还想告诉你个好消息,如今也算了。”
太子作势要离开,贺灵从窗中探出大半个身子,一把扯住他的衣摆。
“兄长,兄长,兄长。”贺灵祈求道,“太子哥哥,太子爷,您发发善心,什么好消息,告诉我呗。”
“行了。”太子推她回原位,“有你这样求人的?还不让长福看茶。”
准备好茶点,太子似是故意在磨她性子一般,不急不缓地说起旁事,待她耐心几欲耗尽,才切回正题。
“云台祭祀戒备森严,你本来没什么机会去的。”
“只是恰巧,讲经的大师傅刚云游回来,孤正在筹备护送他的队伍。”
贺灵眼神发亮,登时凑到太子身前:“当真当真?”
“我不能跟着队伍一块过去么?云台祭祀,我也没见过呢。”
“这倒是不难。”太子放下茶杯,“只是路途辛苦,可没人把你当大小姐照顾。”
“这算不得什么。”贺灵毫不在意,“当初我同商队在海上漂了三个月,不也好好的。”
太子无言一瞬,摆摆手:“算了。”他瞥了眼身后的男人,“这次便让你的“左护卫”带路护送。”
“啊?”贺灵偷看了一眼。
他们从外间赶来,身上还带着外面的温度和光亮,微微烫着她的双眸。
“他不是你的贴身侍卫,放我身边,是不是有点大材小用了。”
太子嗤笑:“你什么时候同我客气过”他顿了顿,“你不喜欢我便给你换一个。”
贺灵眼神飘向别处,可那人的存在还是分外明显,索性垂下头,看着指尖。
“也,也没有不喜欢”
酝酿片刻,贺灵第一次直视他:“左侍卫方便么?”
4
裴远章被她看得征愣一瞬。
虽然十年不见,他好像也能很轻松地认出她,同贺灵三岁时相比,除了身量高了些,她身上似乎没有什么变化。
请求人的时候还是可怜兮兮的,眨巴着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只要你一出口拒绝,立马会蒙上一层委屈。
神态是这样的请求,说出的话又好似不在意,好似给了你选择的余地。
这本领与行止是天生来的,否则他少时也不会一次次迁就,再说不出一句否定的话。
不过是一个孩子,只想跟在他身侧的妹妹,他似乎也没有让她失望,委屈的理由。
而今也是。
更何况他去云台,也有自己的事要做。
“不碍事。”
空气中慢慢又飘散来那天的青草味和浅淡的松香,已过数日,贺灵还能轻易地回到那个微雨天。
雨丝细密缠绵,周遭寂静,耳畔却是微微失序的心跳。
侍卫还在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