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远章抽出手, 身侧的人甚至放下稿纸,将他的臂膀抱得更紧。
他看着贺灵,贺灵神色仍旧焦急,因为他的动作又添上几分埋怨,却对眼前两人的情况无知无觉。
不入流的只有他一个人。
“坐好。”
语气中还带着几分命令。
贺灵惊讶地收回手,坐正身子,埋怨之色更甚,还有些不敢相信,他待她的态度这般冰冷。
裴远章饮尽一杯水:“给长公主的贺礼备好了?”
贺灵点点头:“我亲自做的玉雕娃娃。”她伸出自己的手,“你看,做这个还伤着了,你看这里,还有这里……”
手掌上果真有些细小的伤痕,在柔嫩的掌心中看着格外碍眼,裴远章小心地碰了碰:“还疼么?”
贺灵点头:“疼的,不过我很高兴。”
“我雕得可好看了,母亲肯定会喜欢。”她偏头看着身边的人,“你喜欢么,我给你雕个小兔子?”
“怎么长公主是个玉娃娃,到我这就是只兔子?”
贺灵嘿嘿笑了笑:“当然是因为兔子省事啊。”
“不然小老虎喜欢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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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远章用书卷轻轻点了点她的脑袋,起身去书架上翻找出来一瓶伤药。
贺灵手上的小伤口都已经结痂,不少都快脱落,裴远章还是十分仔细地,将药膏涂抹在上面,似乎担心贺灵疼,还轻轻吹了吹。
气息温热,贺灵下意识地蜷缩要抽回自己的手,被裴远章扣住手腕,一点点又将掌心展开。
“都快好了。”
“我知道。”裴远章待这些不值一提的小伤仍旧细致,“小心留疤。”
“也总要让我弥补。”他的指尖点在没受伤的指腹,“毕竟伤到的时候,我不在。”
贺灵的心似乎软成了一滩蜜水,呼吸间都是甜滋滋的香气,摆好双手:“那今后要是我受伤,你都会在么?”
“我在便不会让你受伤。”
在此之前,贺灵根本无法想象,一个人竟然会因为另一个人的话,快乐成这样,快乐到几乎要飘起来,快乐到变成不断冒泡泡的糖浆。
这句话满是对她的爱护,又像是海枯石烂的誓言,贺灵高兴得笑出声:“能不能再说一遍。”
入目就是贺灵傻兮兮的样子,裴远章笑了笑,没有再说,轻轻地,在她手腕上落下一吻。
贺灵只听到耳边一阵轰鸣声。
“听到了么?”
贺灵红着脸,讷讷点头。
“好了。”裴远章抬手捏了捏她的面颊,“不是还要背贺辞么?”
“哦。”贺灵拿起稿纸,挡住自己,只露出一双眼睛看他。
见他收好伤药,又起书卷坐回自己身边,贺灵又蹭到他身侧:“程肃,有没有人说过。”
“什么?”
“你有时候,也挺会煞风景的。”
贺灵说完飞快地缩回椅子上,背朝着他。
裴远章挑起她散在肩上的头发,失笑。
他煞风景?
眼前两人都未成婚,能做什么,又能有什么风景?
他头一次觉得,自己手上的事兴许可以先放放,他这个年纪,也该先成个婚。
下午两人又腻了一会,裴远章将贺灵送上马车,直到车窗里探出的小脑袋收回去,车消失在巷中,他才转身回了书肆。
“你的小媳妇回去了?”
裴远章不理会罗叔的打趣,从秘匣中抽出信上楼。
“嗨。”罗叔忽然有些感慨,“还是年轻好啊。”
年轻的贺灵一点不觉得好,更不想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