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1 / 2)

澡堂子挺旧,从屋顶上横出来一根杆子,杆子上悬下来一块白布,请人写上两个隶书大字“洗澡”,布料不太好,细看笔画边脚都渗出细小的毛边来,右下角几个小字标注:五分钱一人。

这白布成天风吹雨打太阳晒的,泛着黄,一股子破败的味道。

收钱的是一个六七十的老大爷,人称谢老三,光棍一条,皮扒着骨头,佝偻着腰,平日里拿着一个小马扎坐在门口,眯着一双眼睛,像是要睡着了,但真有人这么以为想贪个便宜洗个免费澡就错了,还没蹑手蹑脚走进去,他就伸出一只鹰一样的手抓住那人的衣角,能吓人一跳,最后只能打着哈哈说忘了,连忙掏钱才得以进去。

乔万山和方卿去的时候,大约人少,谢老三和几个老大爷在靠墙处打长牌,乔万山递过去一毛钱,他手里一把牌,老半天虚着眼睛,示意放在他面前。

进入澡堂,高高的屋顶也圈起这个地方,光线昏暗,几盏昏黄的灯在水雾的缭绕下愈发朦胧。

刚进去方卿的眼镜上就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水雾,只得把眼镜摘下来,收进贴身带的一个小布包里。

夹袄里衣一层层脱下来,两人头一次“坦诚相见”。

澡堂一侧高墙上贴着屋顶的位置开了几个小口子,用于通风,不然能闷得人喘不过气来,亮光从外头透过几个口子泄进来,有一束正好直直打在方卿的背上。

乔万山站在方卿后头,眼前风景一览无遗。

方卿的背在昏暗的澡堂里白得扎眼,像是一块上好的玉,晶莹剔透。

那人低下头去把脱下来的衣服整理好,后颈出的骨头形状就随着他的动作从皮下显出来,块块分明,带着点脆弱的美感。

乔万山情不自禁咽了咽口水,觉得自己心跳从未这么快过,混着外面烧煤炉的轰轰声响,叫人心里头无端地憋闷发慌。

方卿转过头来,那束光照得他有点睁不开眼,他往前走了一步,走到暗处,正好站在乔万山跟前,看乔万山一动不动,他小心问着:“哥,你咋不动捏?”

两家呆在一起久了,方卿也渐渐不再拘束了,两家人合为一家人,方卿一口一个“哥”,乔万山不再叫方先生或小方,和乔大娘都喊方卿“方儿”,叫得亲热。

一声“哥”,乔万山回过神来,连忙道:“来…来了!”

心底暗自庆幸这里看不大清人脸才没叫人看出窘迫来,然后三下五除二解除掉身上的累赘,两人这才下水。

里间是一个大池子,带着几个淋浴头,只有零星几个人。

方卿爱干净,就站在淋浴头底下洗,乔万山在水池里泡着,时不时朝方卿瞟几眼。

过了一会儿,方卿过来:“哥,你帮我搓下背成不?”

现在天冷,洗澡又要花钱,几天才洗上一回,比不上之前天天洗,来澡堂子洗澡谁都得狠狠搓上一回,像是非得脱胎换骨一遍才够本儿。

乔万山求之不得,接过搓澡巾,方卿转过身去,两手扶着墙,把整个后背呈现给乔万山。

那皮儿真嫩。

乔万山刚上手,感觉自己没使劲儿,就听方卿“嘶”了一声,整个脊柱崩起来,下手那处留下了一道红印子。

他赶忙又放轻了力道,在那白背上近乎抚摸似的搓着。

搓澡巾从肩膀往下,沿着一排排肋骨和中间的脊梁。

这副身子瘦,却不柴。到底还是干过活的,骨架上附着薄薄的一层肌肉,整个人随着乔万山搓着一动一动的。

乔万山觉得老天爷造人的时候肯定偏心了,他从来没见过这么美的身体,匀称,白净,恐怕清水村的姑娘也没这么细嫩的皮肤,一想到这样的躯体就每天躺在自己身边,他心里面又想起了在清水河里戏水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