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陈礼把车钥匙装回包里,说:“我回家。”
吕听并没有松一口气,相反的,趾高气扬跑去别人的感情里当理中客,让她觉得?刻薄又残忍。
吕听闭了闭眼?睛,侧身倚着墙壁:“早点休息。”
陈礼“嗯”一声,走进电梯。
八点半的西林正是热闹时候,陈礼混在拥挤的车流里?走走停停,有人插队,她不?拒绝,有人不?让她插队,她不?生气,西林繁华的夜景映在她瞳孔里?,她不?经意抬眼?,看到了市融媒体中心的办公大楼。
……竟然忘了,走西二环,这里?会是她回家的必经之路。
计划猝不?及防被变化打乱,那些深藏的侥幸心理趁机蠢蠢欲动。
陈礼打了灯,靠边停车,一动不?动注视着融媒体中心灯火通明的办公楼谢安青在最大的那个演播厅里?坐着,等?待表彰。
她的颁奖词会怎么写?
已经颁了还是在等??
集体颁奖,还是单独颁?
摄影师会不?会给她特写?
她用不?用发言?
疑问太多,陈礼的思绪开始跑偏,仗着夜色浓,距离远,车膜深,放纵地回忆着和谢安青从?相识到结束的种种。
吕听没有多想。
一个月了,她自?以?为一切已经结束,其?实记忆变本加厉,会习惯性把吃到嘴里?的饭菜和谢安青做的进行对比,挑和记忆里?那些口味相似的去吃;会因为在网上看了一眼?她,就?在睡下之后梦见她,和她牵手?,接吻,发生关系,然后被自?己的无耻鞭挞,在拍摄过程中犯低级错误,弄伤了手?;会反复回忆翻墙去河边那天?晚上,她抱着她,把下巴放在她肩膀上,跟她说“很幸福”,然后反复在这三个字里?惊醒,冷汗淋漓。
谁不?想幸福,不?想简简单单的,说爱就?爱,说走就?走。
谁的幸福感才刚被唤醒,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
后知?后觉的不?甘像蝗虫过境,将陈礼已经瘦骨嶙峋的心脏啃噬得?寸草不?生,露出里?面赤.裸裸的歉疚,她还缠着弹力绷带的右手?死死扣住方向盘,手?腕一阵阵疼得?发抖。
忽然就?很想见她一面,全了在西林官博看见她的名字那秒,控制不?住想回到昨天?那个路边偶遇她的冲动。
昨天?从?她余光里?一闪而过的人是她吧?
她们现在这种关系,就?是真的见了又有什么能说?
相顾无言,还是恨之入骨?
吕听也没有说错,她的摇摆只会把谢安青越拖越难。
突然冒出来的念头,突然缩回去。
陈礼来不?及收拾思绪就?看到表彰会后的晚餐结束了,一群人精神饱满地从?里?面走出来。
和大合照里?的画面t?很像,那个鹤立鸡群的人,即使走在最末也依然夺人眼?目。
她宠辱不?惊地和旁边的人交谈着,某个瞬间抬头,她们“四目相对”,陈礼的手?腕忽然就?不?抖了,她还没有收拾好的思绪彻底停转,心顺着刚刚跑偏的路线往上升,撞过夜幕,走向驻足在台阶上的人。
“谢安青,快点,发什么愣呢!”程菲拦到出租车,挥着手?臂催促忽然不?动的谢安青。
谢安青怔了好一会儿,视线才慢慢聚焦到对面那辆熟得?不?能再熟的车上打着双闪,应该有人。她不?知?道是谁,在“四目相对”的那个瞬间,她本能地透过距离和玻璃看到了陈礼,想象出车里?舒适的座椅、温度和香气,然后呢?
西林不?大不?小,繁华街区不?止一条,而她们,不?到三十个小时的时间里?遇见了两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