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许鸢不明白他想做什么,直到谢斯止无意中提起,她才明白,这些地方,她从前都和裴霁言去过。

他就是要把从前她和裴霁言走过的地方再走一遍,仿佛这样做,就能抹去裴霁言存在于许鸢记忆中的碎片,让她的回忆和自己染上关系。

是直白、无聊,且幼稚的想法。

这座城市很小,图书馆也少有人来。

书架上经年的尘埃被风拂去,跃动于昏黄的暮色里,最终落在了许鸢的身上。

谢斯止靠在图书馆顶层的窗边。

他抽出一张带着淡淡香味的纸巾,擦去许鸢脸颊发梢的尘埃。

“你把裴霁言放了好不好?”许鸢恳求他,“这件事和他没有关系,不该牵扯到他。”

谢斯止黑白分明的眼珠清透明亮,如果不是深知他内心有多恶劣,他看起来简直像一个无辜的孩子。

“从他计划把你带走的那一刻起,就有关了。”

谢斯止离她很近,身上雪松的冷香不经意间融进了她的嗅觉。

“许鸢。”他低头,用指尖玩弄着手里的纸巾,“你认为裴霁言那样温室里长大的少爷,能在谢盈朝的手段下护住你吗?谢盈朝正满世界找你,裴霁言那点藏匿的伎俩不可能瞒住他太久。”

“谢盈朝现在一定很生气,等他找到你,你打算怎样面对他的怒火?”

老旧的图书馆里,弥漫着纸张泛旧的味道。

傍晚的天光穿透窗子,给许鸢的脸蛋镀上了一层暗黄色的微光。

她没说话,谢斯止喜欢这样端详她,柔软温顺,能让他的心安静下来。

“你能依靠的人只有我。”他低喃,“明明该讨好我才对,却总是对我板着脸,你也只会对我板着脸。”

他屈起指骨顶起女孩的下巴,强迫她抬头:“你这算是欺软怕硬,还是仗着我喜欢你,为所欲为?”

谢斯止贴得太近了,许鸢有些不自然。

她稍一抬头,就能看见他那削薄得略显寡淡的唇。

她别过脸去。

谢斯止淡淡地笑:“你好容易脸红。”

“这一点,你不是早就知道吗?”

“是想到了什么不该想的画面吧?”

“才没有。”

谢斯止没有揭穿她。

暮色正浓,他抬头,看了眼天边瑰丽的火烧云:“天快黑了。”

……

谢斯止没有回乡下小屋,而是找了一家旅店落脚。

旅店不算高级,但对于这座边缘小城而言,已经很好了。

他订了一间房,用自己的身份信息登记入住。

“没有关系吗?”许鸢看着他。

谢斯止知道她在担心会被谢盈朝找来,散漫地笑:“你也知道怕啊?”

房间不算大,胜在干净,风景也不错。

窗外是一片桦树林,晚风一吹,便传来树叶沙沙的声响。

许鸢站在门口,目光落在房间中央,那里只有一张床。

谢斯止很喜欢看一些出现在许鸢脸上的神情。

她总是一副温和平静的模样,无论发生什么都能淡然自若,偶尔一晃而过苦恼、惊慌的小表情,让他津津有味。

他知道,尽管抗拒,但许鸢一定会进来。

女孩内心有着别人难以窥见的坚韧,但她也很明白,什么时候该服软,什么时候要审时度势。

所以谢斯止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许鸢的眉梢拧起了一个微小的弧度。昏暗的房间像极了一座恶兽打造的囚笼,走进去就相当于把自己送入了恶兽的口中。她犹豫了一下,想起被关在乡间小屋地下室的裴霁言,慢慢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