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星沉依旧没说话。
赵菁一副就知道的语气:“肯定是第一对吧?”
段锐在副驾,都闻到了一触即发的火药味,大气不敢出一口。
谢星沉是真的有点毛了,冷冷看着赵菁:“赵菁你有意思没意思?”
赵菁声音始终平静,写完最后一行步骤:“什么有意思没意思,我说的是事实。”
谢星沉简直想把赵菁给弄死,没见过这么犟这么窝里横的,这姑娘到底有没有分清对象是谁,见赵菁题写完了写对了,又一把抢过作业讲下一道。
“我是不是第一没关系,我给你补习不能让你考上附中是我无能。”
赵菁有被谢星沉冷脸放狠话但讲题的样子乐到,偷偷弯起唇。
段锐更损,坐在副驾幽幽飘出句:“死鸭子嘴硬。”
谢星沉:我容易吗我……
到赵菁家,又是一番辅导。
谢星沉和段锐走后,赵菁又写作业写到了半夜十一点半。
近一点,再近一点。
她想考附中,她想跟谢星沉一个高中。
可现实却是越来越远。
一两年间,谢星沉接连竞赛获奖,附中甚至全国任何一个高中都无法满足他,A大少年班向这个天才少年抛来橄榄枝。
时光的残酷就在于,你以为你追逐的是一个身影,紧紧踩着他的影子就不会走散,实则是天边最遥不可及的骄阳,当太阳升起来任何人都无法忽视,那些无处遁形的少女绮丽念想也如泡沫般烟消云散。
甚至一瞬间将地球裂成两半。
“什么?他要出国?”
这天,赵菁接到电话,春节过去,店外天空灰蒙蒙,路上行人还穿着薄袄,初三第二学期刚刚开学,中考还剩下不到四个月。
这天周末,她在店里一边看店一边写题,被冻僵的手上还拿着笔。
这年赵菁第一次考进七中前一百。
段锐在电话那头情绪也不高:“对,他要去法国,跟他妈一起。”
“法国。”赵菁琢磨着这个遥远的地名,她去过最远的地方是去隔壁省参加远方姑妈的葬礼,她低声喃喃,“这么突然?”
“他爸妈离婚了。”段锐说,“我也是才知道。”
赵菁沉默片刻:“我知道了。”
“他估计还没跟你说。”段锐说,“你抽空去跟他告个别吧,指不定哪天就走了。”
“好。”
赵菁挂断电话,低下头,发现中性笔戳进了手心,烙下了一条短短的红痕,正竖在姻缘线中间,却不觉得疼。
她将笔丢到柜台上,转身进了厨房。
下午一点五十。
赵菁提着两个袋子,站在谢星沉家门口。
王姨来接待的她,给她拿拖鞋进门:“小沉在楼上。”
“谢谢王姨。”赵菁换了拖鞋,将一个袋子递给王姨,里面装了老太太爱吃的桃酥蛋卷红豆饼之类,这些年赵家受谢家恩惠不少,每次来爸妈都会让她带些点心,恩情还不起,权当一点心意。
她跟着提着另一个袋子上楼。
一上到楼梯拐角,就见谢星沉背着书包失魂落魄往下走。
两人差点撞到。
谢星沉见了她眼前一亮,又带着她往上走。
“诶,你来了,我正要去找你。”
“听说你要走了,我来给你饯行。”
赵菁提起纸袋子,朝谢星沉微微一笑,没有露出一丝伤色。
谢星沉看着她一言不发,握住她的手,拉着她转身走进房间,在窗前地毯上的懒人沙发坐下,取下书包拉开拉链,一件件取出物品交代。
首先是一摞笔记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