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绝又浩渺是他的题写词。
壮烈又伟大是他的墓志铭。
灵泉寺的桃花开了千万年,菩提树下红绸光阴百代,这一桩法证弘愿,渡了否?终于白鸟青烟中,睹了观音像,如香灰一捻,血雨残红,落入滚滚红尘。
她死那日,初春细雨朦胧,万物复生。
他祭她那日,夏末大雨更倾盆,洗尽诸般痴恨孽,要将人间轮一回。
于是,在另一个夏末晨露方歇,十六岁的谢星沉与十六岁的赵菁相见了,在时光的最初,高二七班。
这一场大梦太过真实,令人深陷绝望的夙念。
赵菁与心魇挣扎半天,从梦中醒来,枕头早已被打湿了大片,从床上坐起来半天,睡衣单薄,长发披落肩头,窗外月光冷蓝,却再也哭不出来。
曾有一人爱她如生命,为她成疯堕魔,也曾有一颗星为她而落,在英仙座流星雨来的那一夜。
而她一无所知。
如果她还觉得无人爱她,那一定心瞎眼聋。
总有人爱她,前世今生,在无人处。
最后的最后,内心只剩一个念头
他将一辈子都押到了你身上,你还要逃吗?
赵菁坐床上默了会儿,打了谢星沉的电话,她想跟谢星沉说说话。
瞬间接通,吹风机的呼呼停下,取而代之毛巾在头发上的窸窸窣窣。
“喂,还没睡呀。”
少年干净又澎湃,一如既往的慵懒散漫,却像是隔了生生世世,从远古传来。
赵菁瞬间湿了眼眶,一颗心砰砰砰跳动,声音不自觉有些哽咽。
“谢星沉,我爱你。”
幸福来得太突然,谢星沉立马笑了出来,声音在房间里扩散,将毛巾丢在床边,走到床头靠着,手机贴在耳边,喉结滚了下,头发湿黑,看着酒店落地窗外清冷萧条的夜色,心脏却热血沸腾,突然觉得折腾这一趟真是赚了。
“我也爱你,葵葵。”
“我们再也不分开了,好不好。”她小心开口。
“不然呢?你又想把我甩了?”少年吊儿郎当,低笑了声,又忽然认真,深情缱绻,“我们再也不会分开了。”
“好。”赵菁郑重其事答应。
又问:“在干什么?”
“刚回酒店洗完澡,正吹头发,你电话就打进来了。”谢星沉笑着,从床边拿了瓶矿泉水,单手拧开,仰头灌了口,水顺着鲜红的唇角落进洁白的浴袍,美人惑色,问,“你呢?”
“我做梦了。”赵菁放松起来,一手持着手机,披了件衣服,靠到床头,打开床头昏黄的小灯,让房间有了点温度,拉了拉被子,盖好腿,抽了纸巾,擦了擦泛红的鼻子和眼睛,眼周还是像覆了一层膜,又弯腰从抽屉里找出湿纸巾,擦去干涸的眼泪,丢进垃圾桶,嗓子也干,来了北方几个月,气候还是不适应,拿起床边的玻璃杯,冰凉的水入喉,总算好受了点。
“被噩梦吓醒了?”谢星沉心疼极了,声音放柔。
“嗯。”赵菁轻声应,慢慢问,“如果我死了,你会怎样?”
“我会疯的。”谢星沉无可奈何,笑着长叹了声,“怎么想到这个问题?”
“梦到了。”赵菁随口改编,“我死那天,你哭的很伤心。”
“那你一定要比我后死。”
“为什么?”
“因为我死了,你肯定会哭的更伤心。”那边忽然恶劣又幼稚地笑了声,“当我报复你,谁让你抛弃过我一回。”
“谁说我会为你哭了。”赵菁嘴上不认输,眼睛却湿了。
“这么没良心啊?”谢星沉轻笑。
赵菁拿纸吸着鼻子:“哪有你这样欺负人的,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