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端,江望津坐在书桌前。卧房内点了数盏烛灯,此刻他正一只手揉着额角,一只手还在握着信笺查看,眉眼满是疲惫。

“侯爷,休息吧。”容舒劝了一句,眸光不自觉落向对方的眼睛上,听说主子眼睛不好,夜里难以视物。

江望津:“再等等。”

话音落下的一瞬,他以拳抵唇轻轻咳了咳。容舒皱起眉头,欲言又止。

他知道主子要为七皇子做事,可是有必要这般拼命吗?

江望津并非是拼命,不过是食君之禄、忠君之事。

且他也有私心……

坐在他这个位置,江望津根本无法置身事外,那就只能以身入局。

如此,能够保全身边的人亦不失为一件幸事。

不知不觉间,他想到了长兄。

长兄在朝任职多年,并未参与进那些纷争之中。对此,江望津感觉无比的庆幸。

而他要做的,大约也只有尽量远离对方,即保持现状。这样才是最好的结局永远都不要将对方牵扯进来。

皇位之争自古便代表着杀戮与血腥,江望津不确定自己这么做是不是对的。

但他能做的,也只有这些。

-

再之后,硕丰帝身体大不如前,几位皇子也从你死我活的争斗中渐渐决出胜负。

这日,蔺琰宴请手下官员、幕僚,江望津亦在其中。不过他并没有入宴,蔺琰知道他不喜喧闹,让身边的贴身内侍带着去了后院荷花池边。

高庐长对着江望津深深弯下腰,笑得一脸谄媚,“侯爷,殿下特意为您准备了您爱吃的,马上就送上来了。

“侯爷可在此一边赏这荷花池中的荷花一边享用,殿下说他很快就会过来。”

江望津点了下头,微牵了下唇,“多谢。”

高庐长乐呵呵地下去。

不多时,蔺琰果然过来了,兴许是喝了酒,他面上一片红意,“望津……”

江望津起身:“殿下。”

蔺琰不自禁上前一步,又唤了他一声。

江望津稍稍往后退了退,见蔺琰眉头动了下,他便主动提起正事,“听闻陛下有意提拔世家?”

在他看来,世家势力盘根错节,好些家族的子弟都在朝中当差,官官相护……

也是因此,京中盛传世家子行事霸道,横行无忌。

对于硕丰帝有意提拔世家这点,江望津甚至觉得对方并未顾虑大局。

“是有此意,”听到这,蔺琰亦正色道,“我记得,望津你与施家那位近来名声大噪的第一才子交情颇深?”

江望津闻言顿住,他倏然抬眼望向蔺琰。

无眠确实是他的好友,说一句知己也不为过,只是近来江望津却发现两人有诸多地方理念都不甚相合……

“是,”江望津缓和道,“不过无眠意在山水,不喜朝堂纷争,殿下、”

说到这里,他发现蔺琰表情似古怪了瞬,遂停下话头。蔺琰同他微微笑了下,接话道:“好了,今日不谈正事,饭菜可合你的口味?”

两人闲聊起来。

江望津心中闪过一丝异样,他心底的疑惑再下一次蔺琰邀请时,看见同样被请来的施无眠时得到了印证。

作为最有可能成为下一任施家家主的人,蔺琰自然有意拉拢。

那是江望津第一次那么真切地意识到,施无眠或许和他想的不一样。

对方的淡泊,不慕名利像是他臆想出来的般。真正的施无眠充满了野心与功利,他成为了蔺琰的新幕僚,参与了科举,投身朝堂。

江望津认识的施无眠是那个百花会上一举夺魁,志在山水的施无眠。但成为朝堂新贵后,多次在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