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仁满面红光地指挥着下人们布置场地,将礼器、祭物摆放好,再亲自将冠服才放上,整个用来待客的正厅都打点得妥妥当当。

直到陆续有宾客到场,赵仁见吉时将近,同身旁的人道:“燕来,去请世子。”

茗杏居中,江望津瞥了眼自己束好的发,目光又往身侧的人移去。

发是长兄为他束的,稍后……长兄还要为他三次加冠。

“世子。”

燕来走到门口就停了,不像平时那样没规没矩地往里面钻。

屋内,江南萧朝窗外撇了眼,“时辰快到了。”

说罢朝身侧人伸手。

江望津垂目,跟前递过来这只大掌指骨分明,他慢慢把手放了上去,灼烫的温度将他拢住。

两人一起出门,前往家庙。

他们过去时,由太子领头,几位皇子也纷纷到场。

今日朝中的达官显贵来了大半,有冲着江南萧而来,亦有为了江望津而到场。

只因今日过后,江望津便不再是侯府世子,而是这侯府真正的主人,超一品侯爵。

“几位殿下请上座。”江南萧嗓音听不出起伏,凌厉眸光落向前方。

对上他,太子倒未如何摆架子,闻言抬了抬下巴,视线掠过后方的江望津,笑得意味不明。

江望津一顿,就见长兄站到他身前,把他挡得严严实实。

后面而来的蔺琰原想说几句话,目光触及兄弟二人交缠在一起的手时停滞片刻。

少顷,他才将视线越过江南萧,同江望津点了点头。

江望津默不作声。

他被长兄拉着的那只手,指尖被轻轻捻了下。

“吉时到了。”前方,沈倾言嘴角含着笑看向几人。

他是江望津冠礼前三日筮法选择主持冠礼的大宾,收到消息的沈倾言别提有多满意。

今日由沈倾言祝辞,江南萧为他加冠。

“多谢沈大哥。”江望津上前一揖,同时弯了弯眼。

沈倾言同他互行揖礼,笑道:“你也算是沈大哥看着长大的,正应我来祝辞才是。”

江望津笑了一声,“嗯。”

扣着他的那只手遂又紧了紧,江望津盯着他长兄的背影,禁不住反手捏了回去,被他捏住的人似是一顿。

江南萧回首看他。

江望津毫不避让地抬眼回视。

今日他穿着难得华丽,衬得那张精致无瑕的面容愈发神采奕奕,明眸皓齿。那双桃花眼微微勾起,眼尾挑出一丝上翘的弧度,格外张扬明媚。

江南萧喉结滚动了下。

正在这时,沈倾言故作叹息道:“可惜我马上就要离京了,不知望津会不会去送送我。”

心知他离京是为了北狄骚扰西靖百姓一事,闻言江望津毫不迟疑地点头。

沈倾言朗声而笑,笑罢又朝江南萧撇去一眼。

后者岿然不动,一副神情自若的模样。

他心中暗自啧了声。

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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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一同行入家庙,江望津先是向父亲神主祭祀,而后才开始加冠仪式。

始加缁布冠、次加皮弁冠、末为爵弁冠。

中间需换三次冠服,一来一回,江望津面颊微微泛红,江南萧看得眉头一跳。

待宾醴冠者时,江望津需祭食、祭酒。

酒水端上来的一瞬,他便被酒液的刺鼻气息给刺激了下,皱眉。

江望津抬起脸,就见长兄正盯着自己看。

他的酒量……

江南萧也险些忘了祭酒一事。

但即便是提前想到也无济于事,江望津心里也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