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边说一边笑,嘴巴不停呕血,“世子,我、我好脏啊。”

江望津说他不脏,说他是世界上最干净的人。

燕来脸上的笑容加大,手却慢慢垂了下去,眼睛合上前说:“世子,燕、燕来,好、好高……兴……”

高兴能与你相伴,高兴能为你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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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望津回忆前世的一幕幕,眼眶悄然发红。

燕来还在不停叨叨,倏地看见世子红了眼,晶莹的泪滴无声无息落在面颊上,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周身弥漫着无法言说的孤寂与落寞。

“世、世子。”燕来停了下来,神情有些慌乱,不明白哪里出了错,还是说他话太多了。

他正想着,忽然就被人抱住了。

“燕来……”江望津轻声喊他。

燕来扒在榻边,一动不动,“世子,怎么了?”

江望津没说话,很快就放开了燕来。

燕来被他吓了一跳,声音都变得低了不少,开始绞尽脑汁地想怎么哄世子高兴,接着他倏地跳起来道,“哎呀!瞧我这记性。

“世子,方才沈少将军递了口信过来,少将军得知您身体抱恙,说要来看您呢!”

沈少将军从小和世子一块长大,每次见了对方世子都会高兴,燕来想着便说了出来,说完就观察起自家世子的表情。

预想中世子开心的模样没出现,燕来发现世子的神色眼看着就冷了下来。

下一瞬,江望津嗓音淡淡开口:“拒了吧。”

燕来茫然,“啊?”

江望津:“不见。”

燕来从未见过世子露出这样冷淡的表情,虽说平时在外人面前世子也是这般漠然,可却从不会对着身边亲近之人,特别是那个人还是沈少将军。

“世子,你和少将军吵架了?”燕来自小便跟在江望津身边,因而没多避讳,有什么就说什么。

江望津瞥他,“没有。”

只不过若要他现在便见到上辈子厌弃自己的人,江望津实在无法短时间内平静面对。

虽然眼下二人关系如初,什么事都还未发生过,但江望津仍然坚持己见。

燕来对他的情绪感知还是十分敏锐的,闻言没再多问,“那我去回绝了。”

说罢,他溜溜哒哒跑出去。

江望津看着他格外欢脱的背影,心中缺失的一块略微填补了些许。

待近午后听了一早上燕来在耳边絮叨个不停的江望津只觉再无缺失,甚至有点多余。

好在这时候赵仁已亲自监督着人将早膳做好送了上来,都是些清淡且容易消化的膳食。

“小世子,感觉如何了?徐太医方才递了新方子过来,回头我就让医师将之做成药丸,”赵仁笑眯眯地说,“是大公子吩咐的。”

以往江望津虽觉得药苦,但从小喝到大也尚算能够忍受,因此也未多此一举,何况徐太医曾说过如此有可能会失了药性,故而没有那样做。

江望津耳尖微动,“嗯,就照…哥说的做。”

赵仁点头,笑着应,“我这便吩咐下去,如此小世子晚间便可服用了。”

“去吧。”江望津执起玉箸,倏然道:“对了,赵叔,近日可有新的仆婢入府?”

每隔一段时间府中都会遣散一批仆婢并购入新的进来,调.教好的才会放到内院。江望津记不得容舒是什么时候入的府,是他识人不清,否则亦不会走到上一世那个地步。

容舒,上辈子他除去赵叔和燕来外最为信赖倚重之人,说一句心腹也不为过。

但,再牢固的信任皆可在利益诱惑下葬送,江望津如何也想不到他那般信任甚至愿意将后背交托给他的人竟有朝一日会背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