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身份对调,此刻梁颀看起来比蒋济维还要更自在:“你是想说我刚刚那番话是为了应付主持人,是临时发挥编的?”
这显然不可能,不喜欢的问题梁颀完全有不回答的权力,只是蒋济维有些想不通:“你为什么要突然说这些。”
梁颀说:“看你好像不太有底气,我来稳固一下你的信心。”
什么底气?什么信心?蒋济维想起来了,默不作声了好一会后,蒋济维突然侧过头问道:“你喜欢我吗?”
在问出这个问题之前,蒋济维已经做好了梁颀用别的方式用别的话来代替蒋济维想要听到的回答。电影拍多了就是这样,不屑于用直白的方式去表达,做的事说的话都像是隔着一层雾,要人去猜,等着人主动去发现。没关系,蒋济维想,即使二十六的梁颀和十八岁的梁颀相比毫无长进也没有关系了,反正蒋济维认定就是他了,不可能再是别人了,那么为此付出一点耐心、一点努力,都在蒋济维的可接受范围之内。
梁颀比蒋济维思考的时间要更短,在蒋济维还在脑内上演一部漫长的自白的时候,梁颀已经率先斩钉截铁地说:“我爱你。”
脑内剧场戛然而止,蒋济维瞪大了眼睛看着他,梁颀也笑着予以回视,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他又重复了一遍:“我爱你。”
说完这句话后,露台变得很安静,耳边只剩下猎猎风声,不对,还有别的声音蒋济维的心跳声。一下接着一下,震得蒋济维胸口发痛。这样的震动带来了一系列的连锁反应,蒋济维察觉出脚下的地心正在酝酿着一场火山喷发,高温从脚底处不断蒸腾上来,烫得蒋济维眼睛很痛。
刚刚还信誓旦旦向梁颀保证自己不会哭的蒋济维像一个经验老道的演员,眼泪十分顺畅地顺着脸颊滚落下来:“你怎么要等我们分开这么多年才肯说,七年足够我们做很多事情了。”
眼前的霓虹变成了一团团红红绿绿的光斑,蒋济维用力地擦了擦眼睛,但这无济于事,擦的速度永远赶不上眼泪掉下来的速度。一双手伸过来,轻轻地将他的眼泪给抹掉,动作的过程中碰到了蒋济维的嘴唇,让蒋济维更加直观地感觉到了眼泪的咸涩。
梁颀这个时候了还有心情开玩笑:“没关系啊,假设我们能一起活到七十岁,才浪费了整个生命的十分之一而已。我算算……我们还剩下十分之六,这也很多了。”
蒋济维又在刻意不去看他了:“需要提醒一下你还在考察期吗?”
梁颀闻言换上了一副郑重的表情:“请问一下,现在我的考察期通过了吗?”
蒋济维长长呼出一口气,他上前一步将额头靠在梁颀的肩膀上,幅度很小地点了点头。接着蒋济维问出最关心的问题:“因为我放弃美国的资源回来发展难道不会很可惜吗?”
梁颀露出一个不置可否的表情:“你觉得美国很好?”
“至少不差吧。”
“我长期合作的那家制片公司刚好有开拓亚太市场的打算,在《日出在哪边》之前,他们已经参与制片了好几部新加坡和马来的电影,我回来拍电影可能正中他们下怀吧。”
“从第一面开始你应该就知道我是一个很恶劣的人,说好听点是戒备心很重,难听一点就是虚伪冷漠。但是你却喜欢上了这样的我,还怎么也赶不走。”察觉到蒋济维抬起头又瞪了自己一眼后,梁颀晒笑了一声,“我时常想好像没有哪个人能像你一样,愿意接受一个人所有的不好还能去爱他,你不像一个人。”
蒋济维眉毛高高挑起,这人说谁不像人?
梁颀说:“你比小仲更像一个童话故事。”
蒋济维的眉毛变得平缓,他觉得自己又有点想哭,慌忙岔开话题:“你知道小茹上次和我说了一句话,我觉得很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