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拨到一边。
当他们嘴唇相贴,两个人都很有默契地忘记这也许违反了约法三章的初衷。
梁颀想的是:没办法,怎么看都只有吻下去这一条路可走。
蒋济维想的是:这么多年过去梁颀的吻技依然没有变得更成熟,好在他很喜欢这个吻。
他们剧组排在第二天放映,蒋济维拿着电影节的场刊,才知道这部电影叫《日出在哪边》。
根据安排,主创人员要坐在第一排,而蒋济维则是按照入场券的位置入座,蒋济维刚坐没多久,陈嘉杭就找过来说:“蒋先生,我和你换个位置。”
蒋济维的眼睛很亮,在暗下来的放映厅显得有些困惑:“我吗?”
陈嘉杭放低声音解释说:“梁导想让你坐到前面去。”
这一换,蒋济维就直接坐到了梁颀的旁边。
梁颀和旁边的主持人正在对接流程,看见蒋济维坐过来了给他递了一杯插着吸管的橙汁。
蒋济维动作自然地接了过来,向致远看见了,表情悚然地刚想说些什么,放映厅便彻底黑了下来。梁颀适时地结束和主持人的对话,朝蒋济维这边靠了过来,蒋济维也朝他靠近。梁颀紧张吗?蒋济维不禁这样想,他又有一部作品要展现在评委眼前,让评委们对其中的每一个镜头、每一句台词、演员的每一个微表情进行判断。这样想着,蒋济维便顺着梁颀的手臂握住梁颀的手,梁颀的手很干燥,蒋济维可以更为清晰地通过脉搏感受着梁颀心脏的跳动,平稳而有力。
影片前面放映的剧情每一个画面都是蒋济维所熟悉的:小仲的家的碗具是他帮道具师摆放的、小仲家门外的花是他去找村民借的、燃烧起来照亮半面山的房子是他参与搭建……
当年参与《漂流》制作的心情又卷土重来,蒋济维不错眼地望着大屏幕,直到眼睛开始发涩。
终于到了于放萧戛然而止的那个剧情,小汤最后还是没有让小仲一起去。
小汤重施烧掉房子的伎俩,趁夜里小仲熟睡的时候偷偷离开了家,怕小仲找不到钱在哪里,小汤将钱全部拿出来放在最显眼的餐桌上。
母亲的那个上司姓赵,和小汤住在一个村子里,赵先生的儿子在大城市念书,每逢过年会带回来很多新奇的零食。小时候赵先生看见小汤,会笑眯眯地抓过一把糖果塞到小汤的手中,小汤会用很嗲的声音说:“谢谢赵叔。”
在天色将亮未亮的时候,小汤大老远就看见赵叔在家门口洗脸,伴随着咕隆咕隆漱口的声音。
人对于危险有一种天生的本能,赵叔停下动作,警惕地望过来,看见是小汤,才露出略带了一点嘲弄的,大人对起小孩的优越。
赵叔以为小汤是为这些天给他带来的麻烦道歉,自以为非常大度地说:“小汤啊,你年纪小,容易听风就是雨,赵叔不怪你,快回去接着睡觉吧。”
小汤干涩着嗓子问:“赵叔,你真的对我妈说过那些话吗?”
真要给一个小孩耐心解释那么多又让赵叔不耐烦起来:“就算说了,三言两语的,能给你妈带来多大的心里负担?你妈一个人把你带大,心理承受能力不至于这么弱吧?何况辞退不辞退的我也只是嘴上说说,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让她干活能用心点。”
小汤失望地看着他,眼前的中年男人丝毫没有意识到他口中的“三言两语”或许成为了压死了单亲母亲的最后一根稻草,并给一个家庭带了一生的海啸。
小汤想着想着不由捏紧了手中的刀,他的目光将赵叔从头到脚地巡视了一遍,思考着捅向哪个地方会一击致命。此时此刻赵叔也终于看清了小汤背在身后的左手一直紧紧攥着的是什么东西,巨大的惊惧袭来,让他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一道冷光在暗灰色的天空下照亮了他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