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面又是另一个熟悉的字迹,一笔一画写得非常认真,内容是:替17岁的蒋济维回复,你正越来越年轻,后面也煞有介事地跟着签了一串日期,算算时间,是梁颀出发去美国的前夕。
蒋济维动作缓慢地将便签夹回去将书归还原位,嘴里嘀嘀咕咕:“我没看见的消息怎么算回复。”
不肯承认自己会很没有出息地轻易被这条未收到的回复感动,蒋济维将眼眶涌上来的热意归结为困了,对一个常年没有人住的房间家里的阿姨不可能面面俱到,床上只有孤零零的一个枕头,蒋济维干脆就地躺了下来,蜷缩成一团睡着了。
宴会结束常远都没有见到蒋济维的踪影,正以为又被儿子放鸽子了要打电话过去算账的时候,陈嫂连忙跑来制止即将发生的母子危机:“小维回来了,可能赶车太累,他一到家就去楼上睡觉了。”
常远狐疑地上楼前往蒋济维的房间,门打开,房间里却没有人。常远出来时余光瞟到隔壁,发现常年紧闭的房间此刻门却是半掩的。
常远将门推开,蒋济维躺在地板上睡着了。房间有地暖,常远并不担心蒋济维会感冒,但还是打算拿个被子来给蒋济维盖上,还未有所动作,睡得很浅的蒋济维已经率先醒了过来。
常远抱臂低头打量着他:“我也不是非要你今天晚上回来,不用把自己搞得这么疲惫。”
蒋济维揉揉眼睛坐起来,拆穿常远说:“在电话里你不是这么说的。”
常远看了他半晌,突然说:“我听你爸说小向演的那个片子的导演是梁颀?”
蒋文柏对梁颀的印象还是短暂借住在家里的那个有些孤僻的孩子,再有额外的印象则是梁颀简直是中了基因彩票,挑着梁舸的优点长。对梁颀和儿子发生过什么却一无所知。
蒋文柏毫不知情,常远却不是。自从知道梁颀回国的那一刻开始,常远就很担心蒋济维的状况,这种担心在得知蒋济维跟随向致远一起进组的时候愈演愈烈。
蒋济维不打算瞒着,点点头说:“对,梁颀很欣赏他。”
意识到常远可能有些不悦,蒋济维抬起头盯着常远,近乎撒娇地说:“妈妈,怎么突然问这个?”
常远一言不发,蒋济维的一双眼睛非常漂亮,这样亮亮地望着你的时候就会鬼使神差地将自己最珍视的东西拱手让给他。即使梁颀再好,常远也不认为值得蒋济维这样为他伤心。
她决定从最浅的那一层下刀:“梁颀是因为你的关系才让小向进组的吗。”
蒋济维不喜欢这样的问题,觉得这既不尊重向致远也不尊重梁颀,只是问这句话的是常远,蒋济维知道她并没有恶意,只能用尽量和缓的语气说:“妈妈,向致远的经纪人就算是别人梁颀也会选择他来演的。”
常远察觉到自己失言,先是抱歉,而后又问:“那你现在和梁颀又是什么情况?”
蒋济维沉默了一会,常远了然:“你们重新开始交往了?”
蒋济维摇了摇头:“还没有。”
常远点了点头:“那就是快了。”
沉默有时也是一种对话,常远轻声问:“你想好了,就一定是他不可了吗?”
蒋济维拧起眉,露出小动物一般的表情:“我也不知道,但是除了梁颀我想不到别人。”
常远不赞同地说:“既然想不到别人,为什么当时还要和他分手,然后又折腾来折腾去。”
蒋济维说:“我当时想过另一种没有他的生活,现在你看,我过得还不错。但这种生活的前提是我有充分的客观条件假设他不存在,一旦他存在,又变成了另外一回事。”
常远不解地问:“什么另外一回事?”
蒋济维想了想说:“旧的记忆越来越清晰,新发生的事情转眼就会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