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却不认为梁颀是可以乖顺接受安排的孩子。
想到这里,常远头痛地敲了两下方向盘:“万一,我是说万一,你有没想过梁颀心里或许并不情愿搬到我们家。”
蒋济维看着掠过去的街景,由于对常远正在担忧的事情毫不知情,有些莫名地已读乱回道:“也许刚来会不适应,住久了应该就习惯了。”
回到家,梁颀还没有到,常远丢下蒋济维进厨房监工,蒋济维便坐在沙发上准备叫他的朋友汤星闻上号打一把游戏,但不知怎么,蒋济维始终心神不宁,在数次打开排位的界面又叉掉后,终于关上了手机。
这份反常被蒋济维归结为缺少睡眠,他将头仰起靠在沙发上,漫无目的地望着天花板发了会呆。这时大门传来输密码的提示声,蒋济维循声看过去,看着梁颀提着一个被塞得很臃肿的双肩包打开门。
梁颀没有初来乍到的局促,他埋头换鞋,将双肩包随手放在地上便走了进来。
很自然的,梁颀抬眼,和蒋济维对视了个严严实实。
就好像前几日在便利店那段不愉快的对话只是一个幻觉,蒋济维毫无芥蒂地朝他摆了摆手:“嗨!”
“嗨。”梁颀回应的语气谈不上热络,蒋济维察觉这和预想中的发展方向好像差得有些远。
常远听到动静从厨房出来,看着梁颀笑着说:“又见面啦,没有生气吧?”
梁颀对常远倒是很有礼貌:“没有,谢谢你常阿姨。”
“什么生不生气?”蒋济维看看梁颀,又看看常远,“你们在说什么?”
眼下常远和梁颀却仿佛有一层结界,将蒋济维隔绝在外,常远怕接下来的话会吓到蒋济维,支开他说:“蒋济维,去厨房帮帮陈阿姨,她一个人顾不过来。”
“你们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蒋济维很不满地说,但还是依言慢吞吞地朝厨房挪动。
等确认蒋济维走远后,常远说:“和常阿姨聊聊?”
梁颀看着她,眼神有几分冷淡,他说道:“好。”
怕蒋济维折回来偷听,常远将梁颀领到二楼,是会客室,边上摆放着一台在阳光下发亮的咖啡机,常远问:“喝咖啡吗?”
喝咖啡在法国外公家是常事,梁颀无所谓地点点头。
常远将咖啡豆放进机器中细心研磨,在这个间隙,常远说:“我和蒋济维都不知道梁舸做这些事的时候没有问过你的意见,我们提议让你搬进来真的是出于好心。”
梁颀没有应声。
“作为局外人,我习惯理性一点看问题,父辈的事情不是你的错。可惜我不能和小陶阐明我的观点,大概如果亲近的人都不站在她那一边的话,她对你的态度会更加雪上加霜。”
梁颀对常远的话开始隐隐感到厌烦,是不是和梁舸沾亲带故的人都这样,以一副我理解你我都是在为你好的腔调说着冠冕堂皇的话做着违背其意愿的事。他做出认真听的样子,但是开始走神,想起那天他放学走到校门外,梁舸的车显眼地停在路边,他准备径直走过去,但是梁舸的秘书却下车将他拦住,说梁总有事要和你说。
看着梁舸嘴巴一张一合,梁颀得知了自己明天就可以不用来上课了,他的新学校和居所离这里隔着两个区的距离。愤怒吗?其实并不,有希望才会有愤怒,之前他看到一本书中写:“希望永远是灾祸中最糟糕的一个,因为它延长了折磨”。梁颀想,对于梁舸,他或许已经告别了这份折磨太久。
唯独梁舸在最后以“这都是为了你上学更方便,没坏处”结尾时,才会让梁颀产生积食的感觉,一口气不上不下地卡在了胸腔,无法吞进肚子里,也无法从嘴边吐露。
“行了,别说了。”梁颀说,“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