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将伞递给他时却像是真的在担心蒋济维会被大雨给淋湿。
还有陈阿姨,陈阿姨对梁颀很好,完全没有因为他和蒋济维谁是谁而厚此薄彼,梁颀却还是会像现在这样面不改色地骗她。欺骗对于梁颀来说似乎是信手拈来的本领,认识梁颀的时间也不算长,但是蒋济维却已经数不清几次听梁颀像这样在长辈面前维持好学生的样子说谎。
于是蒋济维又想起第一次见到梁颀的样子。蒋济维第一次见到梁颀,不是在班上,而是在自己家里他母亲常远四十九岁的宴席上。逼近五十岁的年纪,常远有意想把这个生日平淡地揭过,于是只请了寥寥几个人来家里做客。聚餐约定的时间是八点,但是八点过后,亲戚中最和常远交好的表妹沈书陶沈阿姨因为路上出了点状况姗姗来迟。蒋济维那个时候应该不算高兴,因为今天陈阿姨准备宴席时,蒋济维点名要了一份松鼠桂鱼,陈阿姨做的松鼠桂鱼酸甜得当、外酥里嫩,十分好下口。可惜常远平日吃饭少油少盐,陈阿姨做饭又喜欢迁就她的口味,所以这道菜并不常在他们家的餐桌上出现。眼下蒋济维看着面前这道卖相极佳的松鼠桂鱼,猜想等沈阿姨一家来了,或许它早就失去了最佳的口感。
因此在其他人光临的时候,蒋济维只是走马观花地打了一遍招呼,而当沈书陶来时,蒋济维和常远一起守在大门处,看样子比常远还要更热情、更认真。除了沈书陶,还有她的丈夫梁舸以及因为父母从小早逝被寄养在家里视如己出的梁见青。因为常远和沈书陶的姐妹关系,他们两家平时交往密切,轻而易举的,蒋济维发现眼熟的一家人当中出现了一个陌生人。他和前方其乐融融的一家三口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和其他人的华服不同,他的衣服在寒冬腊月显得单薄且简陋,像是从气候温暖的地方回来,还未来得及换下衣服就赶往这里。由于他低垂着头,蒋济维看不清表情,只能瞧见因为鼻子和眼睛组成的精致深邃的弧度所留下的淡淡阴影,被前方融洽的交谈声甩在了身后。常远看见他们一行人高兴地打起招呼,一时间这个飘着雪的大门旁变得十分热闹,这个陌生人却沉默地立在他们身后,时不时地呵出一团白雾,消散后依然是一片沉寂。
沈书陶很喜欢蒋济维这个小辈,一见面就笑呵呵地摸了摸他的头说:“小维明年就要升高三了吧,学习紧张吗?”
蒋济维当时心不在焉回答了什么现在已经忘记,只记得常远很快注意到落在人群后面的新面孔,迟疑着说:“这位是?”
沈书陶笑意淡了一些,没有说话。
这时沈书陶的丈夫梁舸出声:“这是我们刚领养回来的孩子,叫梁颀。”
梁舸还想再介绍,沈书陶打断道:“站在这也怪冷的,我们进去说吧。”
常远察觉到不对,于是也说:“等你们好久了,走走走快进去。”
在快要进门的时候蒋济维鬼使神差地又看了那个叫梁颀的陌生人一眼:梁颀依旧伫立在原地,在他们快要消失在视线范围的时也没有急着跟上来,反而偏头看了看他们家门口那盏装饰得非常华丽的路灯,像是文艺电影里一直以中画幅的距离跟着主角的泛焦镜头。
第10章 10.有爱也有污秽
等到了餐桌上,他们就顾不上小辈了,开始聊一些在蒋济维听来很复杂的话题。蒋济维乐得这样的时刻,刻意坐在了桌子的末尾,和那个陌生人并排在一起。
半途中常远注意到,在他们视线交错的时候嗔怪地瞪了他一眼,扬声说:“蒋济维,少吃点松鼠桂鱼,我半夜不会给你送胃药。”
蒋济维不情不愿地放下筷子,准备等常远注意力转移了再动筷,但是天不随人愿,蒋济维不同寻常的座位被沈书陶发觉,她的不悦要比常远来得更为突然和猛烈一些:“小维,怎么坐得这么远,这里不是有位置吗?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