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一看,只见陆行舟表情肃杀,额角青筋暴起,平时在商场上杀伐决断的冷血果敢通通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深深刻在眉眼间的急躁跟关切。
“您先别着急,他人没什么大碍。当时场面一片混乱,具体情况我们也没看清,好像是李大夫失心疯了想跑,楚然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开车去追,刹得急了不小心碰了一下。救护车上的医生当时就给他检查了,说不要紧,让他自己去做个详细体检,可他坚持要送柏少爷,现在应该还没到医院。”
打电话来的这人跟随陆和泽多年,主仆间感情深厚,说到这里换了一副感激的口气,“多亏有他,当时我们兄弟几个看见陆总被带走差点儿就乱了阵脚,是他让我们一拨人跟他走送柏少爷,另一拨人跟着警车先回临江。”
陆行舟越听越疑,两道剑眉中间拧出一个深深的川字,心中又浮起那团大大的迷雾,半晌没再开口。
裘久骁低声问:“要不要我派车去接?”
他扬手阻止:“给刘律师打个电话,让他半小时内务必赶到,无论用什么办法先把大哥接出来。”
裘久骁严肃地点点头:“那楚然那边呢?”
话一出口随即意识到自己多此一问,不等老板回答就转身往外走,“我马上去开车。”
中午12点,邻市专科医院。
费尽周折安顿好受了惊吓病情反复的陆文柏,楚然留下两个人看着他,准备自行返回临江去。
留在宿舍的那些监听器跟电脑里的举报信原件需要尽快处理掉,时间长了恐怕会出问题。还有陆行舟的奔驰,中途那场擦碰撞碎了前面一盏大灯,他打算直接开去4S店处理,不想欠对方任何东西。
走得急顾不上伤,到停车场三层时额间伤口隐隐作痛,他脚步微晃,一时支持不住差点栽倒下去,千钧一发之际却忽然被人从身后扶住。
“头晕?”是陆行舟的声音。
他缓了几秒,等天旋地转的感觉淡去才回过头去,看见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大约是来得太匆忙,一向最注重所谓精英形象的陆行舟此刻领带松着,额上微微冒了层汗,喉结都比平时显得凸些。
“不要紧。”他淡淡答完,就这么停在了原地,任由陆行舟扶着。
真是奇怪,他想。怎么陆行舟一来,自己的双腿就好像走不动了,因为亲眼目睹仇人被抓而激动得突突直跳的神经也疲软下来,情绪渐渐恢复平和。
他不肯承认这是软弱,只觉得很累,一种长久的奔跑以后终于可以暂时喘一口气的疲惫感渗透骨髓。很想找个地方躺下来好好地睡一觉,哪怕席天慕地也好,松一松已经绷得太久的神经。
除此之外还有一种许久没有体会过的孤独感,从毛孔发梢慢慢散出来,充盈在身边挥之不去。这种感觉大概以前也有,只不过他太急于复仇,疾驰之中忽视了这些细枝末节。如今暂时停下脚步,孤独就再也回避不开。
算是种巧合,人力无法抵抗的巧合。这个叫陆行舟的人恰好在这一分钟出现在自己身边,恰好接住了这份疲倦。
来不及想,楚然已经反身抱住了陆行舟,两手环住他的脖子,整个人全部力量通通卸在他身上,头倦怠地垂下去。
就靠一会儿吧,一小会儿就好。做成了这样一件大事,自己值得一小会儿的放纵。
停车场的一切其他车与人一瞬间通通消失了,天地之间好像就只剩下他自己和被他抱着的这个人。
他很放松,陆行舟却完全怔住,身体僵得石膏一样。
已经记不清楚然有多久没在床以外的地方主动抱过自己了,更别提像现在这样有些依赖的神情。吻过无数次的那两瓣唇就挨在颈边,那对细白的胳膊正紧紧圈住自己,好像害怕自己离开一样。他能感觉到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