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右侧髌骨粉碎性骨折,需要很长时间才能复原,在那之前走路很成问题。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在他身上,颈间的喉结微微突起,眼下两团乌青尤为明显,脸颊一道剐蹭深痕像被鹰的利爪所伤。
男人的脆弱永远会让女人母性泛滥。江可瑶手指攥紧包带,艰难稳住自己颤动的心。
很险,她差一点又爱上他。
十点左右江可瑶起身告辞,裘久骁代替陆行舟送她。
出病房后两个人站在走廊间低声谈话。
“你要多劝他。哪是什么大事?告发一帮蛀虫而已。”江可瑶云淡风轻,“不要说他手握铁证,就算没有证据也要跟他们周旋到底。这件事我已经告诉爸爸,他很支持,还说对行舟的为人大有改观。有兴江银行做后盾,你们只管放手一搏,不用有任何后顾之忧,最起码我能保证你们不缺东山再起的本钱。”
裘久骁等的就是她这番话,长舒一口气后显露愁容:“只可惜这次打草惊蛇,我们的人再想进省厅恐怕没那么容易。”
“那也不难。”江可瑶沉吟片刻,“过几天等他病情稳定了,我求爸爸舘哩釦邇尔澌玲期珥柳妻刘瘤亲自来一趟,你们坐他的红旗去省厅,去完直接回临江。他们如果真的不怕死,可以试着拦一拦。”
关于兴江银行江行长跟部队之间千丝万缕的联系,临江政商两界一直有各种传闻。裘久骁一听这话,肩膀终于完全松下来:“我替陆总感谢江小姐,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陆总家里有个醋坛子,恐怕又要不高兴。
他笑了笑:“没什么,静候佳音。”
江可瑶没再让他往下送,独自去乘电梯。
快走过服务台时,忽然注意到一个略显臃肿的身影,脚步徘徊,似乎是想去哪里又下不了决心。
不经意间两人视线交汇,对方怔了一下,很快转开目光。
她莫名觉得眼熟。走近一看,果然认识。
“你是……行舟的那个朋友?”
对方的神色算不上自然。
她静静打量眼前的人。跟上次在商场门口见的那一面相比,神情还是一样礼貌疏离,但身形似乎丰腴些许,皮肤隐约透出健康的红润,面容既有少年人的单薄感,又有被人悉心呵护的矜持。
“江小姐,好久不见。”
“怎么称呼?”江可瑶莞尔,“我记得你好像姓楚。”
“楚然。”
“对,是楚然。那天行舟边跑边喊你的名字,很少见他急成那样。”她笑容轻盈,“你也是来看行舟的?他醒了,快过去吧。”
她往身后指了指。
楚然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随即慢慢收回目光:“我刚看完病,家里还有事,先不过去了。”
江可瑶眼梢一动,不说话,只是笑。
“江小姐笑什么?”
“你很讨厌我吗?”她语出惊人,笑容不减。
楚然头微微一侧,面容在白墙的衬托之下显得更为清淡:“怎么会这么问。”
“上次我邀请你一起吃午饭,你也用‘家里还有事’的借口拒绝了,措辞都没变。”
她心细如发。
周围不时有医生护士路过,不过无人喧哗,平实温和的脚步声多少缓解了尴尬的气氛。
“碰巧两次都有事。”
沉默地走到电梯间前,楚然抬手按下按钮,“陆行舟怎么样?”
“一起下去吧,边走边说。”江可瑶先一步迈进电梯,楚然顿了顿,最终跟上去。
梯厢里人不少,她透过人缝观察楚然走形的身材,特别注意到小腹。但出于自身的良好教养,没有开口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