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家对周璟的保护严密,只是不知道薛浩南对周璟的身份知道多少。

宁迟非烫伤的地方在掌心?,拿筷子时避开了虎口和手指末端胀痛的地方,手指一弯曲还是感觉到疼了。

本想处理?一下的,现在也?有点不太合适了。

周璟接过筷子后只说?了句“看起来不错”,就兀自开始吃了。

薛浩南看了埋头的周璟一眼,目光转回自己手中还没动过的勺子,稍过了片刻,他?舀起一勺炒饭递向同样一口没吃的宁迟非。

空气瞬间凝固。

宁迟非看着面前的勺子,它的主人没说?一句话。

一般至少该说?句“你的手还不舒服吧,我?来吧”,但薛浩南什么都没说?,就维持着那个姿势等待。

城东区的味失症患者对外区的逻格斯文化知之甚少。

后来宁迟非了解到,一个逻格斯在另一个逻格斯面前做这样的事,多少是有点挑衅成分的。

宁迟非对薛浩南接连的反常行为感到了一丝不悦。

但这一幕,他?更担心?的是周璟会做出对薛浩南不利的举动。

周璟向来没有分寸感,自从来了亚利,对齐远和梁程岳那些有背景的官家子弟毫不放在眼里。

远的不说?,赫威尔的尸体还躺在那座废弃的大楼,堂堂军校校长被人从枪打死,做了这一切的人还能若无?其事地享受一顿简易午餐。

酝酿在三?人间的微妙气氛就这么杳无?声息地发酵。

没有任何争吵,甚至没有人说?话,现场却好似有一把?拉满的弓。

宁迟非无?法相信自己的心?声。

他?不想让救了自己的竹马难堪,竟然在期待周璟能温和地阻止这一幕。

这就很荒唐,宁迟非从未怀疑周璟会做点什么,可从他?和薛浩南进了厨房的那一刻,周璟就宛如一个安静的旁观者了。

是今天的事让周璟消耗了太多情绪么。

宁迟非的视线投过去。

周璟避开他?直接对薛浩南说?:“他?几天前一直在科研中心?参与实验,吃东西的方式都是安排好的,你要喂他?的话,稍微温柔一点吧。”

实验开始前,汉斯教授的队伍就给所有参与实验的人员做过科普:让味失症患者看清楚逻格斯从取食物到递送食物的过程,能减轻患者的心?理?压力。

周璟默默做了最精细的预备工作,比如那个芒果,延长了它的处理?时间,给了宁迟非足够观察它,感知它,直到品尝它的时间。

薛浩南要么是着急,要么就是没经验,勺子递过去时显然让宁迟非惊了一下。

比起勺子,宁迟非更意外于周璟不冷不热的态度。

周璟把?勺子杵在吃了一半的炒饭里翻弄,拨来拨去,偶尔吃上?一口,就是没有再说?其他?的话。

“我?没喂过人。”薛浩南说?,“不过我?想逻格斯和味失症患者需要建立信任关系,是他?们本来就难以信任彼此。逻格斯可以同时喂很多患者,患者也?能脱离逻格斯,长久不了的。”

宁迟非面前的碗筷一动未动。

薛浩南:“我?们是彼此信任的,我?不会害你。”

宁迟非瞳孔有些恍惚,从前周璟多次逼他?吃东西,薛浩南可要绅士多了。可直到这一刻,他?才发现自己没法接受。

原因?想不到,就自然归结到了他?与周璟相处太久了。

社媒早就有过说?法,汉斯教授的契约书里也?写?过,和一个逻格斯相处久了有概率产生依赖。

宁迟非难得思绪混乱,可能是今天跑了太多的地方很累了,但他?身体不错,又隐隐感觉到不是身体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