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不够,还是太慢了,他要重新制定一份计划,以最快的速度,回到容钰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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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底,京都下了第一场雪。

墨书掀开厚厚的门帘,从外头走进来,掸了掸身上的雪花,对倚在榻上看书的少年道:“哥儿,田庄的李庄头来了。”

容钰“嗯”了一声,由墨书把他扶起坐着,往腿上盖一张毛毯。

随即墨书向外吩咐一声,李庄头便走进屋,他是个约莫四十多岁的庄稼汉,脸上带着经年累月的沟壑,穿一身破旧棉衣,举止上有些局促。

墨书给他看座,李庄头却不肯,执意跪在地上。

“东家,咱们赶在下雪前,把所有冬小麦都种下了,秋天的粮食也都收好了,只等着东家让人去拉。还有今年的、今年的……”

容钰微微把书放低,两只眼睛从书顶上露出来,看向李庄头,“什么?”

明明已经入冬了,李庄头却好像很热一般,脑门上都冒出了汗,他也不敢擦,抬眼小心翼翼地看容钰,期期艾艾道:“今年的租子,东家可否少收一成?”

见容钰不开口,李庄头急忙道:“半成、半成也行!”

容钰还是不语,李庄头实在没办法,面如土色好似绝望了一般,“东家,今年收成实在不好,六七八三个月都没下雨,九月又赶上大涝,庄稼又是旱又是淹,产出的粮食比去年少了三成不止。若是按照去年收七成,这剩下的三成粮食分给佃户们,大家是真的活不下去啊!”

容钰这才明白李庄头的意思,他在记忆里翻了翻。

原来杨氏留给他的田地都是租给佃户们种的,他作为东家提供种子、耕畜和农具,到了秋收时,地里产出的粮食要收取七成作为地租,余下的才是佃户们自己所得。

不仅他一家是这样,在这个时代,绝大部分地主收租都是七三分,甚至有严苛的都不给提供种子耕牛这些。

啧,饶是容钰缺少同情心,算了一下这笔账后,也难免觉得地主心黑。

“既如此,那今年就收五成半吧。”容钰一边翻书,一边慢悠悠说道。

李庄头愣住,张着大嘴看着容钰。

墨书提醒他,“傻了不成,还不快快谢恩?”

李庄头如梦初醒,他都做好了空手而归的打算了,没想到竟降了一成半,比预想的还好,真是老天开眼!

他急忙伏地磕头,嘴里一叠声儿地高喊,“谢谢东家,东家大仁大义,这回大伙儿能过个好年了!”

容钰翻书的手一顿,心血来潮问了一句,“今年亩产多少石?”

李庄头对答如流,“往年上等田能亩产三石,今年只有两石不到,下等田约莫一石。”

那平均下来也就亩产二百斤左右,遇上好年头也才三百多斤。容钰拧了拧眉,古代粮食产量这么低吗?

容钰又问,“那南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