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书替公子生气,谁要是用恶意的眼光看容钰,他就凶狠地瞪回去。

那些人也不敢计较,毕竟容家三郎的行事作“疯”在整个京都都有名,真要不管不顾闹起来,皇帝还在上面呢,谁也跑不掉。

“哥儿,您看什么呢?”墨书贴着容钰耳朵幽幽地问。

容钰扬了扬下巴,目光一瞬不瞬地落在场中翩迁起舞的歌姬身上。那些歌姬身穿红衣,窈窕的身段在纱裙之下若隐若现,实在是美不胜收。

墨书一阵憋闷,他眼睛都瞪酸了,公子倒好,听着小曲儿,喝着美酒,看着美人,一副浪荡子的模样。

说到酒,容钰挥挥手又让墨书把他的空杯满上。这么一会儿功夫,他已经喝了小半壶了,无他,实在是美酒牵肠。

容钰仰头喝了一大口,桃花眼里逼出一层润红的水光,满脸迷醉的神态。

这宫中的酒就是不一样,又醇又香,回味无穷。也不知是用什么酿的,比他从扬州带回来的琼花露还好喝,一杯接着一杯,根本停不下来。

“哥儿,少喝点吧。”墨书忍不住劝道。

这大殿上都是当朝大员,皇亲国戚,更遑论最上面还坐着元景帝,墨书很是拘束紧张,更害怕他天不怕地不怕的公子喝醉了做出点惊世骇俗的事,一不留神就全得掉脑袋。

容钰拍拍他肩膀,示意他放松,“你看,大家都喝呢。”

墨书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这场中,要说最受欢迎的还要属大胜归来的镇远将军。镇远将军刚刚得了封赏,他的官阶已升无可升,元景帝便赐他一等公爵身份,后代可继承爵位与封地。

众人轮番敬酒庆贺,连皇帝也亲自赐酒与他举杯共饮。

镇远将军此刻春风得意,喝得面颊通红,行为上也越发不拘小节起来,甚至与皇帝说话时,也失了几分敬畏。

顾越泽在一旁心惊胆战,若是以前的他,此刻该是最为父亲骄傲的,可是现在他一颗心提在喉咙口,生怕父亲做出的举动惹得皇上不悦,心生怀疑。

他扯了扯父亲的袖子,低声提醒,“爹,别喝了,有失分寸。”

可此时镇远将军酒意正酣,哪听得进去,他一把揽过顾越泽的肩膀,大笑道:“来,儿子,给你这些叔叔伯伯敬酒!”

什么叔叔伯伯!顾越泽冷汗都吓来了,这些都是朝廷重臣,皇帝最忌讳臣子结党营私,父亲怎能如此言语!

顾越泽悄悄瞥一眼元景帝,只见元景帝端坐在龙椅上,居高临下地望着他们,一双眼似笑非笑,意味深长。

顾越泽如芒刺背,顾不得礼数就去拉他爹。挣扎间,镇远将军发现顾越泽手上的皮手套,自打回来以后就一直在应酬,还没有好好看过儿子。

镇远将军疑惑地去扯顾越泽的手套,“戴着这个干什么?”

手套落地,顾越泽缺了两根手指的双手暴露在人前。

四周一片寂静。

顾越泽愣了一瞬,连忙捡起手套戴上。

镇远将军却死死捏住他的手腕,面色狰狞地问,“谁干的!谁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