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翠哭着喊道:“大人!您为什么不相信我,您到山上一看便知啊!难道你不是扬州的青天大老爷吗?你不是为民做主的父母官吗?”

宋梓谦闭了闭眼,即便胸有激雷,却不能表现出分毫。他淡淡挥手,“来人,把她带下去!”

几个衙役上前,把小翠拖了出去。

被扔在府衙门口时,外面还在下着雨,大雨捶打着她瘦弱的身躯,小翠几乎声嘶力竭,“大人,您去看一看,那个盐场那样大,害死了那么多人,就算是再下上三天三夜的雨,也是冲不干净的!”

宋梓谦坐在宽大的椅子上,寂静无言,忽然抬眸望了望头顶,只觉得“明镜高悬”四个大字刺目灼心。他捂住眼睛,喉结滚动之处,有青筋隐隐浮现。

良久,他撤开手,又是一副古井无波的模样。

他走下公堂,对立于旁边的师爷低声道:“让人看住那个姑娘,别出事了。”

“是。”师爷点头,又道,“大人,公主方才派人来过,让您下了堂就赶紧回府。”

“听说了吗?胡家那个走丢的小闺女回来了!”

“是啊,回来以后像疯了一样,天天到府衙去闹呢!”

“她爹关都关不住,一个劲儿地往外跑,被衙役扔出来几次了!”

“说是被抓去盐场做黑工了,这怎么可能呢!”

“就是,这盐矿都在官家手里把持着,哪能抓人去打黑工?”

“准是失心疯了,大人都说她胡言乱语!”

“倒也不见得,你忘了咱们城里时不时就有人失踪吗?”

“是啊,每次报官也都不了了之,依我看,这个知州大人,也没什么本事。”

“谁知道背后有什么猫腻儿呢,总之不是咱们这些小老百姓该操心的。”

……

阴雨连绵的天气,百姓们无事可做,这件事就成了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几乎每家茶馆或是酒楼,都有人在谈论此事。

容钰坐在飘香楼的二楼听说书,连说书先生都将此事编成了一段评书。

“公子,喝茶。”楚檀倒了杯热茶推给容钰。

隔着茶杯上飘起的袅袅雾气,容钰问道:“你觉得那个胡翠娘,说得是真的吗?”

楚檀道:“无风不起浪。”

“那就是真的咯?”

楚檀笑了笑,“公子这么相信我?我不过是随便猜的。”

“我觉得胡翠娘不是胡言乱语。”墨书忽然插嘴,见两人都朝他看过来,他抿了抿唇,缓缓道,“她一个十几岁的姑娘,不顾清白声誉,顶着流言蜚语也要大闹衙门,说明一定有比这些更重要的东西值得她去坚守。”

容钰有些诧异地挑眉,没想到墨书也能说出这样的话,“嗯,墨书说的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