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自始至终明月卿的态度都始终从容,甚至带着欢欣愉悦,好似根本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多奇怪和离谱。
因而封行云忍不住开口打断了他的独角戏:“卿儿,我并不需要你将午饭特意带回来给我,我自己能够去膳堂吃……如果你没有布下禁出结界的话。”
封行云的直言不讳令明月卿布菜的动作微微凝滞了一瞬,但也仅仅只是一瞬罢了。很快他就面不改色地将手中的碗筷轻轻放到桌上,然后抬眸与封行云对视,笑着温声解释道:“行云是在对我不满吗?我承认未经你同意便擅自设下结界是我不对,可我也不过是关心则乱而已。”
“行云你也知道,宗门内与你结怨之人不在少数,如洛时序之流还曾当众与你大打出手。我原本想着那些人应当不敢在学舍放肆,可今早羽儿的趁虚而入实在令我忧心忡忡,不得已之下我才只得施法将你与外界阻隔。”
“我的本意是想保护你不受伤害,绝无半点监禁之意。只是不想一时情急用错了手段,徒惹得你不高兴……行云若不喜欢,我这便撤了。”
话音刚落,明月卿当即掐诀念咒,伴随着点点星芒从他指间升起,原本固若金汤的结界不消片刻就烟消云散了。
连封行云自己都没想到,面对他试探性的指责,明月卿非但没有据理力争、负隅顽抗,反而极为真诚爽快地道歉改正了,这让他酝酿积蓄了一早上的愤怒一时如细刺般卡在了咽喉,不上不下的,让人十分难受。
“我也不是生你的气,”封行云有些烦躁,扣在桌面的手指敲得桌子嗒嗒作响,“我只是……觉得太意外了,无论怎样你都应该提前跟我知会一声。”
“下次不会了。”明月卿笑吟吟地再次道歉。见对方认错态度如此良好,封行云自然也不好再发作。
席间,明月卿一直在细心理刺、帮忙布菜,忙得自己都没吃上几口。封行云就是有滔天的怒火,见到对方这样也消得差不多了,他看气氛沉默,便有些过意不去地主动开口说:
“你别老忙着给我夹菜,你自己多少也吃点……你要是饿着了,我也会心疼。”
封行云这个台阶简直递到明月卿的心坎里,这使得他不由有些羞涩地微微半垂下眼睑,抿唇轻笑着“嗯”了一声,饭桌上的气氛这才重新活络了起来。
明月卿讲究礼仪,贯来奉守食不言寝不语的准则,他以前嫌弃封行云用餐习惯野蛮粗鲁,甚至也曾忍不住在众人面前明褒暗贬地嘲笑过他吃相不堪。
而封行云蠢笨愚钝,竟连讽刺都听不出来,反倒真当做夸奖照单全收,明月卿当时顿感无语,心中也愈发轻视起封行云,此事更在之后的一段时间内成为了又一桩针对封行云的笑谈。
不过以前嫌弃归以前,如今明月卿再看封行云却觉得好似怎么看都看不够一般,连对方那粗犷的作风也显得别具一格、不羁洒脱。一顿饭让他磨磨蹭蹭地吃了快半个时辰,在收拾碗筷时他状似不经意地提起:
“还有五日就放假了,我便索性向掌教帮你连请了一周。行云这段时间只需好好待在学舍养伤,我会替你誊抄笔记,届时你若有不懂的,只管问我就好。”
虽然明月卿的先斩后奏令封行云再度感到些微不满,不过他原本就嫌上课枯燥乏味,此举正中他下怀,于是当下封行云也没反驳,只是默默点头接受了。
养伤的日子是十分无聊的。神华仙宗戒律森严,不许弟子私自下山。封行云虽不是循规蹈矩之人,可他现在御剑都困难,更别提能自由外出了。
宗门内倒是能任他随意走动,但他入门多年除了明月卿外连一个朋友都没有,现在就是想找人陪他四处闲逛都找不着。
封行云人生前二十几年野惯了,现在一朝成了槛花笼鹤,是天天可着劲地在屋里唉声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