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间没有任何一个词汇可以概括定义他,他像最邪恶的小天使,也像最美好的小恶魔。
他就像蔚枝心底里,最真实的那个自己。
他不敢活出的那个自己。
真的,好想见见他。哪怕一面也好。
蔚枝有时也会想,如果自己是在爸爸身边长大的,现在会是什么样子。
时敬肯定不会是传统意义上的好父亲,他可能会在蔚枝四五岁的时候就扛着他上山下海到处乱跑,饿了,父子俩摘野果抓兔子,累了,随便找个山洞弄点干草对付一夜。
他会当着蔚枝的面咬一口野果,装出好好吃的样子,看着蔚枝开开心心啃下去,然后被酸得小脸紧皱的样子。他也会在夜晚来临时,把最软的干草最暖的衣服盖在蔚枝身上,笨拙地拍着他的背哄他入睡。
他们会是最穷也最开心的父子俩。
可是,如果这样,他要怎么和段惊棠相遇呢?
蔚枝是个认真的崽,就算是编故事,男朋友的妖选也不能换。
小除妖师在追逐恶兽的路上,捡到了一只肚肚和后腿受了伤的狐崽崽。他把狐崽崽抱回家养了起来,等狐崽崽长大,就变成了大狐狸精。小除妖师白天撸撸大狐狸精的尾巴,晚上和大狐狸精酱酱酿酿……嘻嘻。
如果真是这样,好像,也不错。
不过这些小小幻想,他是不会告诉段惊棠的。
每一个成年男人都有自己的小秘密,只要无伤大雅,这都是可以被允许滴!人类崽握拳.jpg!
蔚枝进入记忆的时候,段惊棠一直守在一边。
一边守着他的崽,一边眯着眼睛打量蝙蝠男。
这大冬天的,蝙蝠男被他盯得后背都冒汗了。
断尾之仇啊,别说瞪两眼了,段惊棠今天在这砍了他都不为过。
蝙蝠男咬了咬牙,“哥,要不,您打……”
“你这戴的是什么?”
一人一妖同时开口,蝙蝠男愣了一下,指了指自己嘴上的东西,“哥,您说这个吗?”
“嗯。”
段惊棠摸着下巴,又凑近了一点,神色专注。
“看着像大型犬专用的止吠器,又有点像汉尼拔的面具……”
形状独特,还有点酷,稍微改进一些,说不定可以画进漫画里。
蝙蝠男不知道啥是止吠器,也没听说过汉尼拔。他摸了摸自己嘴上的铁片,低声道:“这是牙套啊。”
段惊棠:“?”
“这是牙套,哥。”
蝙蝠男以为他没听清,又小声重复了一遍。
“上次……少主不是把我的牙打碎了吗,因为伤口太深所以需要整口重塑。我的牙本来就有些特殊,不好处理,所以医生给我定制了专用的钢制牙套,也算是一种护具吧。”
段惊棠深吸一口气,不禁想到昨天蔚枝的那句话震撼我妈。
这么酷的半式面具……居然是个牙套!
不过,想起之前少年那一口鲨鱼似的锯齿,段惊棠也不难想象其后来的惨状。
“你的牙是挺特殊的……你是半妖吗?”
现实生活中,正常的人类是不会有那样的牙齿的。
“我是人啊。”蝙蝠男挠了挠头,“牙齿是师傅帮我弄的,这样方便练咬功。”
少年神色如常,甚至还带着一丝茫然,完全不觉得哪里不对。
哪里都不对啊。
段惊棠的喉结滑动了一下,他没办法告诉少年,一个正常的师傅,是不会把自己一手养大的徒弟的牙齿一点一点磨成怪物模样的。
他的小九还有些条件反射地炸毛。可是这一刻,段惊棠忽然有些同情这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