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群青松开拳头站起身,钻进?后厨,抓起那长条的磨刀石在手里颠了颠,深吸口气,猛一下?拍在了自己脑袋上!
剧痛伴随黑晕飞快袭来,温热的液体顺着脑袋一侧伤口流淌下?来,贺群青紧紧闭上眼,借着短暂的眩晕倒了下?去――
“小肖?!”
远处飘来江远惊疑的声音,而?贺群青自己宛如坠入水底,江远的喊声戛然而?止,贺群青指间一空,磨刀石消失了。
他本想立刻睁眼,可突然感觉不对。
几乎同时,“咻――――”的警告声响起,尖锐哨声在脑海中?炸雷一样,贺群青也终于?意识到?哪里不对。
他的眼睛――
睁不开!
他浑身的触感极度异样,好似要融化一般,身上与两?条腿,半个身体都?极轻,一动就会失衡,偏偏那极轻的地方,又沉重得难以?动弹,他好像缺失了很多部分。
贺群青心中?涌出强烈的寒意,几乎让他想要发?抖。
他恍惚地抬起手想要触摸四周,又后知后觉,“自己”竟然被浸泡在水里!周遭不是浴缸,表面材质十分粗糙,像是一个水泥做的水池――
贺群青想都?不敢再?想下?去,难道他……还在后厨?
不,不不不……
他要快点离开这?,蒋提白他们有危险,快点……
绝望悄然滋生,他摸不到?双眼,眼前始终是空洞的黑暗。
哪怕此时他完全不需要呼吸或者心跳――他死得不能?再?死,但还是有什么东西开始拽他的头脑,把他往下?拽,用彻底的黑暗浸泡他。
万幸还有一声接一声的警示音试图拉回他,在脑海这?样不祥阴森的声响里,贺群青眼前仿佛闪过公告栏上那所有受害人的脸,他和他们所有人一起,沉向更深的死亡。
冷不防,贺群青还看到?了别人――曾海箐漂亮的头颅从天而?降――
柳晨锐横七竖八的同学?们,地窖里的女人,欧文没有手的小孩,崔利娜……石道贤姐弟,金妮……
不止他们,贺群青自己都?不知道,竟然已经见过了这?么多、这?么凄惨的死相,那么多的血,够灌满一个深深的井……一个深深的水池,够灌满一个游泳池了。
不……不对!
为什么你?们都?得死?
为什么就非得是你?们不可?
凭什么……就不是他们?!
贺群青几乎融化的手指缓缓伸出水面,抓住水泥池边的时候,他感到?骨头和水泥的摩擦生硬,但抓得很牢固。
接着是他的头,随着力量浮出了水面,他在冒热气,而?空气凉得冰窖一般。
“……我开店还不是为了你??”呵斥声模模糊糊响起。
贺群青一愣,本能?地分辨,竟是刘广。
“你?是我儿子,我的钱以?后都?是留给你?的!我做这?些,还不是为你?做的,不然我图什么?”
“我不想帮忙了,爸,我们别帮他了,我们去自首吧!反正人又不是我们……”
“好了好了,你?就是个废物,一辈子废物!你?要不是我儿子,刘顺余,老子把你?也放到?池子里!你?别忘了,他们早都?说,同罪同罪,只要扯进?去都?是死刑!我们怎么走到?今天这?地步的?还不是为了你??为了咱们家?”
“我……”
啪!
贺群青手一挪,没料到?手边的水池沿上,竟放着一个东西,被他一碰,摔得稀碎,更发?出一声巨响!
外面骤然一片死寂,但很快,脚步声传来。
贺群青躲都?没躲,都?这?副模样了,还躲什么?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