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枝想起女人憔悴的面容，还有那双纤细而粗糙的手。抚摸他的时候会有一点刺痛，但带着一种温暖的气味，让他想起连女士。

“是生病了吗？还是……”

“应该是妖力损耗过度导致的。”

段惊棠尽力寻找着比较委婉的措辞，“每只妖的妖力消耗都有一个限度，如果长期超过这个限度，并且没有及时休息和补充灵果……时间一久，就会伤及元神。”

大概类似于人类的猝死，只是妖族元神的熄灭，过程相对缓慢。

妖力损耗……

蔚枝记得禾乐提过一句，她好像在花店和蔬菜大棚工作，用花妖特有的能力帮他们保鲜和催生植物。

妖力消耗过度的感觉一定很难受。

可灵果那么贵，她怎么舍得买。

蔚枝的鼻子微微发酸，一着急，眼眶也有点红了。

“那，那我能做些什么？我不能看着，我不能就这么看着她……段惊棠，她是我的亲人呀。”

虽然没有多么深厚的感情，但禾欢和姜时一样，都是和他血脉相通的亲人啊。

“别急。”

段惊棠揉揉人类崽毛茸茸的小脑瓜，给他把帽子戴好。

“你还记得在浮玉山时，展放给我接的那瓶尾尖血吗？”

蔚枝点点头，忽地领会了段惊棠的用意。

“你是说……”

“嗯。”段惊棠扬起唇角，“我的尾尖血已经炼制好了。族里负责炼制的长老说，因为我比较帅，所以我的血一瓶顶他们四五瓶。”

蔚枝含着泪花笑出了声，“你骗人，你以为长老是我呀，爱惨了你这张脸。”

段惊棠也笑。

前半句的确是他编的，不过一瓶顶四五瓶倒是真的。

“明天我带半瓶血来，小姨和弟弟各饮一半。不说无病无灾寿与天齐，起码余生可以安然度过，不会再因身体上的伤痛受苦。”

蔚枝有些急了，“我可以捐骨髓的！你的尾尖血那么珍贵……”

段惊棠一把捂住那张叭叭的小嘴。

“我的老宝贝，你也为我想想。在你身上扎两针，我心里不疼吗？”

蔚枝停止挣扎，一双杏眼又开始水汪汪，八字似的小眉毛往下耷拉着，在段惊棠的掌心里呜咽一声，小狗狗一般。

段惊棠清了清嗓子，他知道，他可以把这个眼神理解为：嘤嘤嘤老公公超爱你么么啾。

但他知道蔚枝是不会这么轻易放弃的，所以也说出了他的考量。

“虽然从血缘谱系上看，你的确属于半花妖，但你自己肯定也清楚，妖怪的特征在你身上没有丝毫显现。整体来看，你的种族更倾向于人类，甚至可以说就是人类。”

“所以我觉得，你和表弟骨髓配型成功的可能性，其实并不高。”

“与其让你白白被扎一针，还不如直接让我来永绝后患。”

段惊棠眯起眼睛，“那么粗的大针管啊，一下钻进腰里，嘶”

说着，段惊棠还抬手比划了一下，配上某妖夸张的神情，说服力max。

“听懂了么？听懂就眨眨眼。”

蔚枝眨巴眨巴眼，小睫毛忽闪忽闪。

段惊棠满意地松开手，蔚枝呼出一口气，咂咂嘴，“桌桌，你真的不适合当演员。”

段惊棠：“……”

“舅妈可是金百合影后哎。”蔚枝摇摇头，段惹蔷那秒落泪的绝技依然让他记忆犹新。

段惊棠面无表情，“她随我那狡猾善变的爸，我随我那单纯朴实的妈。”

蔚枝认同点头，第一次见夸自己夸得这么丧心病狂的。

路边经过一个脆皮年糕的小车，段惊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