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录机里传来低沉绅士的男声，时隔半个月，略微有点陌生。

钱宁在那次会议后的第二日把狄兰的羽绒服送到了新白马，此后，二人再无联系。

亨利给钱宁打过两个电话，讲他们最近挺忙的。课程倒是不密集，但他们专业特点，自己要做的事情很?多，再加上他们还有赛艇训练。

“钱宁，你好。我是狄兰。”答录机里，狄兰微顿，“我不想吓到你，但，钱宁，你想跟我结婚吗？”

钱宁第一反应是自己听?错了，她回想了一遍狄兰的话，马上去摁答录机的重播键。

“……钱宁，你想跟我结婚吗？”

听?完这一遍，钱宁眼前仿佛出现了狄兰邪恶冷清的微笑?。

狄兰讲的不对，姓本?廷克的不是有点不正?常，是非常不正?常。

钱宁去找亨利留给她的那张便签纸。她很?快找到了，就夹在厚厚的电话本?的中间?。上面是亨利潇洒的笔迹，最后一行?写着狄兰的寻呼机号码。她拨到传呼台，礼貌的女声问询她要呼叫的号码，又?问询她是否需要留言。

【打给我，现在。――来自钱宁。】

钱宁只等了几分钟，电话就响了。

“你好。”狄兰生冷低沉的声音传来。

钱宁省略了“你好”，她慢条斯理质问道：“你该死的疯了吗？还是，你输了什么赌约给愚蠢的男孩们？”

她的声音并不大，语气也不冲，音质甚至夹杂一点甜美?性感，带毒药的那种。但是，她的用词，她话本?身的内容，富含攻击性。

狄兰慵懒拿着听?筒，“等等。”

钱宁暂时只能从听?筒里听?到一点杂音，就在她等的有点不耐烦的时候，听?筒里传来杰瑞热情活泼的声音：“嘿，钱宁，你还好吗，我是杰瑞……”

“说重点。”背景音里狄兰冷冰冰的打岔。

杰瑞不悦，“你能不要打断我吗……”

然后，钱宁这边听?筒里换了个礼貌稳重的声音。

“你好，钱宁，我是查尔斯。狄兰让我告诉你，他没有疯，而?且，他没有输掉任何赌约……”

背景音里依然有杰瑞的声音，“你该死的对钱宁做什么了，狄兰？亨利警告过我们，如果他知道……”

钱宁的听?筒里，查尔斯和杰瑞的声音都逐渐消失，背景声变得极其?安静。

之后，狄兰的声音传出，“你还在吗？”

“还不到愚人节。”钱宁和缓地提醒。

狄兰低低笑?了一声，“你怎么知道我的号码的？”

“亨利把你的、杰瑞的，还有查尔斯的全给我了。”

“OK.”狄兰不甚在意道，随后，他压着语调说：“钱宁，我是认真的。”他在电话里很?正?式地又?问了一遍，“你想跟我结婚吗？”

钱宁思忖片刻，轻飘飘地问，“这就是你打算推动交易的方?式？”

“我们见面谈？”狄兰没有否认。这真是节省沟通成本?，虽然他也没有假设她会误会。

“现在？”

“是的。”

钱宁考虑了几秒。“你在哪？”

“剑桥。”狄兰看了看表，五点一刻，“我七点钟之前能到。”

钱宁却道，“不用，我去找你吧。”

她明早还有课，但她又?不在剑桥过夜，这不是个问题。

那头，狄兰略微有点惊讶，“你确定？”

“是的。”钱宁望了望厨房，中餐的香味四溢在公?寓里，“我刚买了车，我很?乐意开去一个美?丽又?著名的大学城转转。”

狄兰些微停顿，“好，驾驶安全。我会告诉亨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