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扬不再忙碌于辨认鱼群的种类,和华彰肩并肩的站在游客较少的一处位置安静的欣赏了很久。他偏过头,华彰俊美的侧脸在静谧的蓝色光影中更显沉静,分明那眉眼仍然会叫人评价为凌厉,但在孟扬的眼里却只叫他心动不已。
这里是热门的打卡点之一,许多游客在忙碌地拍照,他们大多是和家人、和伙伴、和爱人一起来的,亲亲密密地站在一起,和身后绚丽而浪漫的海底世界留下定格、留下纪念。孟扬看着,很想也和华彰拍一张,他有几次想要张口,却还是没有做声。
越是这种时候他越能感觉到一种危机感:华彰的宠爱一直在让他越发贪心。他想要一张相片做纪念,可他发觉他的身份提出这种要求实在僭越,他们不是家人、不是朋友、更不是爱人。
他只是华彰的情人,而且是男情人。
没有金主会愿意留下和情人相处的证据。
他要是想在华彰身边待的久一点,他就应该懂事,不要提这些令人生厌的请求。
可多么矛盾啊,他们是甚至不应该在一起合照的关系,华彰分明可以不用这样陪着他来什么无聊的海洋馆,但他还是来了。
他的金主如此温柔。
孟扬在华彰看不见的地方嘴角牵出一个有点苦涩的微笑,再开口时还是没有提无礼的请求:“谢谢您今天陪我。”
华彰转过头来,两个人视线相撞。青年眼中的爱意和认真是那么烫,但他竟也一样挪不开眼,忘了回答。
他们就这样在一片静谧的深蓝中注视彼此,好一会儿都没说话,那种无可言喻的美好默契应该要用“相爱”来命名,但他们之间没有一个人意识到。
直到有游客谈笑的声音接近,才惊散了两只或许即将交颈的鸟。
华彰很是不自在,好在昏暗的光线完全帮他藏住了红透的耳根。他的心动是寂静的,面上仍是自持,只有说的话出卖了他,要不然他也不会口不择言说出这种完全能让孟扬占到便宜的话:“说不如做。”
浪漫到甚至有些粘稠的气氛消散了,因为孟扬果然想歪了,对他哥的直白惊讶不已:怎么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就这样和他调情。
他隐忍片刻,神情和语气都多了几分揶揄,凑近华彰,小声不让别人听见:“嗯…我努力做您喜欢的事情报答您。”
这话里的暗示意味实在太过明显,华彰一时失语。他随口说说的话,被孟扬这么一解读,搞得他也不得不往那方面想。他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只好装作没听见似的转身往水母展厅的方向走。
“哥,等等我!”孟扬急忙跟上去,拿不准华彰到底是不是因为听出他话外之意而羞恼了。不管怎么样,他决定先道个歉,便慌乱去拉他的袖子要解释,“对不起哥,我不应该在外面…”
正在这时,华彰手机响了。他接起电话,指了指已经到了的水母展厅,示意孟扬先去游览。
孟扬见他好像没生气,便照做先离开。
展厅做了很多透明的立柱,墙面两边分成壁嵌的圆窗展缸和整墙展缸,分门别类漂浮着五彩斑斓的水母。这个展厅的光线比鲸鲨馆还要暗一些,这样,水母散发的荧光便更为鲜明。那些五六亿年前就存在于这个星球上的美丽生物,像一朵朵柔软的、彩色的云,带着美丽的飘带一张一合的在水中攀援、漂浮。
眼前所见美得有如幻梦,孟扬禁不住想要跟华彰分享的心情,朝对方望去,那俊美的男人走近了一面白色的水母圆窗,正神情专注的打着电话。
孟扬感到压抑住的冲动又冒了出来。
或许这样的关系有一天会结束的话。孟扬想,他至少应该留些什么来做以后的纪念。
华彰接完电话,思考片刻,再转过头去的时候,看到孟扬有点慌乱地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