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屿伸手握住她那正胡乱画圈的食指,松松推在一旁,人猛地贴近她,气息危险:“就看中这一张脸?”
她就堪堪停在距离殷容鼻尖10厘米的位置,一定要让她看清楚自己这张脸。殷容此刻看得清楚的不能再清楚了,她微蹙的眉,乌黑的眸,浓密的睫毛,直峭的鼻骨,柔软的唇瓣,都离自己过于近了,清冽的呼吸都和自己搅在一起,近到她有点分不清楚她是谁,现在在干什么。
但殷容才不会轻易服输,她一动不动,坚决不退缩,娇声补充道:“还有身材。”
乘屿气笑了。她冷冷地撤离开来,听到殷容很不解地问:“你是生气了吗?”
她的恼怒好像突然被喊了停,被她这慢吞吞一句话收在了一个真空玻璃瓶里,没着没落,不上不下,变得突兀又奇怪。
……她生气了吗?她生什么气?
她也不知道。
她还真的以为她觉得她拥有什么她自己都没发觉的独特优点,才会把自己留下,选成这样一个假男朋友扮演者。没想到就仅仅是因为脸和身材还过得去吗?
如果不是她如果是任何一个脸和身材都过关的男人躺在路边,是不是都会与她像现在一样,同住在一个屋檐下,来假扮她这冒名顶替的男朋友?
也会拥有一个完全虚假的、随意的身份,和她出现在同一个屏幕框里面,被她家人温柔地关心和对待?
应该也是会的吧。
可那又治不好了?”
“白痴病。”殷况心中有数。
失去记忆,无家可归,身无分文……仅凭她自己,如何能得一个位高权重老夫人的青眼?
她从不为自己的现况感到自卑。
但面对她奶奶那欣喜的、温和的、期望的目光时,她克制不住地,打从内心深处涌上了一股无名的烦躁。
她是不想联姻,还是不想相亲,抑或是还有什么其她的难言之隐,拉她来做了这个所谓“男朋友”的挡箭牌,她并不想知道。
可女孩装模作样的亲昵,慈祥奶奶对自己她的温柔话语,全是建立在对她们这段虚伪关系的认可之上。
那些温情像被细砂掩埋的贝壳,珍贵美丽,待你弯腰捡起之时,却会在肌肤上划出一道长长的伤口。
她认可的到底是谁?
她奶奶认可的到底是谁?
是什么样的、虚假的、精心包装过的她?
殷容觉得她的“包装”一词用得巧妙,她扑哧一声笑出来:“当然说你是总裁啦。不然说什么呀?”
她一不做二不休,干脆顺坡下驴把林承雨的背景介绍也给到面前这位演员:“编得可好了,你说你家里是老牌化工企业,还说你是继承人,现在已经走马上任了可别给你说漏了。”
“为什么会选你呢?”乘屿乌黑淡漠的眸锐利、直直地望向她,“天下男人千千万,如今的你,绝对称不上合适。”
“为什么……”殷容心虚地卡了壳,“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就是缘分,能在路边正好遇到……”
她微微蹙起眉:“所以你从路边随便捡走了一个男人来当挡箭牌吗?”
殷容下意识就反驳:“……怎么能叫随便捡的呢?你对你的容貌、身材也是经过了筛选的。”
她这么一想自己简直完全不心容道,“和本小姐假扮情侣是你的荣幸!白痴!”
“……”
乘屿一时无威胁她,这次她干脆利落地站在了道德制高点上,完全不留商量的余地:“你把你捡回来,你要报答你一定要给你演好哦!你的人设可是个健康的总裁!”
乘屿沉默地凝望她,片刻后重复一遍她的话:“……健康的总裁?”
“对。”殷容向来喜欢打一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