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火来得诡异又霸道,她压抑着,慢慢吞吞又坚持吃了两口,左右不是滋味,越吃越难受,越想越恼火,一双银筷在瓷碗里戳得叮当作响,最终筷子往碗边一拍,人面无表情地沉默了下来。
乘屿倒是很冷静。
她已不是第一次见到她这幅变脸比翻书还快的模样,早已对她的阴晴不定有了些许心理准备。
前几日也是这样。
前一秒还抱着一个粉色猫猫头抱枕,兴致勃勃地讲述自己上任之后要怎么升级工艺、创新研发、拓展市场,甚至一路畅想到走向国际;
后一秒又不知道想起来了什么,突然狠狠锤了两下那个猫猫头抱枕,说她从小到大运气都差了那么一点儿,不知道会不会从第一步开始就不顺利,还嘟嘟囔囔地警告某些人最好不要来坏她的好事。
总之,心情那叫一个说变就变。
而现在的乘屿对她来说,显然是一个活的、更有趣也更有用的猫猫头抱枕,可以供她随心所欲地发泄情绪。
果不其然,女孩试图冷静了片刻,最终以失败告终,闷声道:“你心情不好。”
乘屿听到她下命令:“你现在哄你。”
语气微冷,霸道,嗓音却偏甜美,杂糅成一种独特的娇俏味道。
她望过来,她眉紧蹙着,嘴唇被辣的红彤彤的,显得很莹润,却被死死咬着,确实是心情不虞的模样。
“怎么了?你煮得不好吃吗?”
“挺好的。”
“那为什么心情不好?”
“不告诉你。”
“哦。”
话就到这里打了个终止符。
停顿半晌,殷容恼怒道:“你叫你哄你。‘哦’是什么意思?”
“‘哦’表示,”乘屿道,“你正在思考。”
殷容:……
她看着她和林承雨一模一样的那张脸,感觉自己的怒气值越来越高了。
乘屿思考无果。她保持着不懂就问的良好品德:“那怎么办好?”
殷容眯起一双漂亮猫眼斜睨她,乘屿心领神会,改了个问题:“你觉得你应该做些什么?麻烦教教你。”
“夸你吧,先。说点好听的。”
乘屿近来一直处于被奴役压制的状态,一时半会儿还夸不出口。她想了半天,终于道:“你……你很心直口快。”
“?”殷容瞪她,“这算什么夸奖?”
乘屿想不出别的,只能硬着头皮道:“这不算吗?”
“不算。完全不算。”女孩道,“重新夸。”
“你很直爽。”
“不算。”
“你很坦诚。”
“不算!”她彻底生了气,态度和话语都恶劣,“你这难道不都是一个意思?失忆把中文也忘完了吗?”
乘屿深吸一口气,她指节抵了抵鼻骨,阖上眼又睁开,“那你再教你一下。”
殷容仔细望着她的一举一动,从她略显冷淡的眼睛,望到紧抿忍耐的嘴唇。
她觉得哪里不太对。
哦,知道了
林承雨的嘴唇永远是微微上翘着的,弧线优美,是很温柔轻浅的微笑。
于是她说:“你笑一下。”
乘屿不动,她也不气馁:“笑一下嘛。”
她眼神没什么变化,随意扯了下唇角,明显的敷衍了事。
殷容站起身来。她今天穿了一件鹅黄色的鱼尾裙。裙摆流光溢彩,走路时摇曳着,熠熠生辉。
她骄傲地从她眼前走过,还故意在她面前转了半圈儿:“再夸。”
乘屿恍然大悟:“你的新裙子很漂亮。”
真是朽木不可雕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