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鹤龄却笑了,露出两颗小虎牙,倒添了几分憨气:“姜姐姐,你等等我,等我江南带你去见我爹娘。”

他从袖中摸出个小巧的木刻,是只振翅的蝴蝶,翅膀上还细细雕着花纹,“这个给你。”

他不由分说将木刻塞进她手里,指尖相触的瞬间,两人都像被烫到般缩回手。

乔鹤龄挠了挠头,耳尖泛红,“你带着它,就当是……就当是我先替你探探江南的路。”

“我……知道了。”她终是轻声道,“世子也请多保重。”

乔鹤龄眼睛一亮,用力点头:“你也是!等我!”

姜韫兮没再答话,转身登上马车。

乔鹤龄站在原地,望着那辆青布马车碾过湿漉漉的青石板路,渐渐消失在巷口拐角,唇角的笑意还未散去。

他抬手摸了摸发烫的耳尖,心里盘算着要赶紧把府里的事处理利落,最好能在半月内赶到江南,说不定还能赶上那边的宴。

他转身要走,脚步轻快得像踩着云,丝毫没察觉身后那棵老海棠树后,几道黑影已悄然潜了出来。

“砰!”

一声闷响打破了巷中的寂静。

乔鹤龄只觉头顶一沉,眼前骤然陷入一片漆黑,粗麻麻袋的气味呛得他猛咳一声。

他下意识想挣扎,胳膊却被死死钳住,力道大得像铁钳。

“哎你!你们是谁?!”他又惊又怒,少年人的火气瞬间涌了上来,抬脚便往身后踹去,却只踢到一片虚空,反而被对方猛地一拽,踉跄着跌了个趔趄。

“光天化日之下,敢动乔家的人?!”他试图用身份震慑对方,声音却被麻袋闷住,显得瓮声瓮气,“知道我是谁吗?我是……”

话没说完,后颈便挨了一记重掌,眼前一黑,剩下的话全堵在了喉咙里,身子软得像滩泥,被人架着往暗处拖去。

-

楚寒熙攥着那份刚送到御书房的密报,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密报上寥寥数语,却说清了姜韫兮已带着行囊离京,往江南去了。

他猛地将密报拍在案上,青瓷笔洗都被震得跳了跳,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这些日子朝堂事忙,竟让她悄无声息地走了。

可偏偏面前有个不知死活得要凑上前去,还敢当着他的面说那样的话,真以为他不敢动他吗。

“陛下……乔世子和韫兮妹妹一个未娶一个未嫁,你这么做是不是……”不太道德?

可顾靖川转念一想,楚寒熙这人哪还有什么道德可言。

楚寒熙眸色沉沉地瞪了顾靖川一眼,那眼神里的冷意几乎要凝成实质,仿佛在斥责他多管闲事。

但他很快收回目光,指尖在龙纹御案上轻轻敲击着,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唇角勾起一抹算计的弧度:“你说的有道理,强扭的瓜不甜。”

他抬眼看向顾靖川,语气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却字字都像在掂量着什么:“既然乔鹤龄对姜家姑娘这般上心,不如这样,朕记得姜世杰有个嫡女,名唤姜玉薇,论家世品貌,配乔世子也算门当户对。朕亲自下旨,把她赐婚给乔鹤龄,岂不是成人之美?”

“不行,万万不可!”顾靖川猛地上前一步,袍角带起一阵风,脸色都变了,“陛下您明知道乔鹤龄心悦的是韫兮,此刻强行赐婚给姜世杰的女儿,这不是成人之美,是在把姜家架在火上烤!”

他急得额角青筋跳了跳,声音都带上了几分沙哑,这楚寒熙怎么性子忽然变得愈发阴晴不定了。

“也罢,既然如此”

顾靖川刚松了口气,正想再说些什么劝他彻底断了这念头,却听见楚寒熙接着道:“江南近来水患刚过,吏治民情都需查访,朕许久未曾离京,正好借此时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