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说不出的凝滞,檐角的风卷着春夜的寒迎面袭来。

顾靖川后知后觉地咂摸出自己这话的分量,哪有臣子这样跟君王说话的?

简直是把“您再这么做人就跑了”刻在了脸上。

他偷偷抬眼瞄了瞄楚寒熙的后脑勺,心里直打鼓:现在说自己是胡言乱语,还来得及吗?

这静默漫长得像过了半个时辰,久到顾靖川都快冻僵了,才听见头顶传来一声极轻的叹息,带着些微不易察觉的涩意。

“……教教我。”

楚寒熙转过身,眼底没了往日的冷傲,倒添了几分近乎茫然的恳切。

方才那点帝王的架子碎得干干净净,只剩下一句没说出口的潜台词。

他不想姜韫兮再碰见一个乔鹤龄了,更不想她对着别人展眉笑眼时,自己只能站在远处看着。

顾靖川愣了愣,猛地反应过来他这话的意思,心头一跳。

这位向来不肯低头的陛下,竟真的要他教怎么追人?他看着楚寒熙泛红的耳根,忽然觉得方才那点后怕,都变成了憋着笑的暖意。

“陛下,这事得循序渐进”

“她会跑。”楚寒熙很肯定,“我若是真的循序渐进,她就会跑得连个影都不剩。”

顾靖川望着楚寒熙转身的背影,心里头那点刚燃起来的火苗又灭了半截,忍不住重重叹了口气。

也是,他这话说得轻巧,什么循序渐进,可前提是人家姑娘肯给机会啊。

楚寒熙都把人惹得那般不快,姜韫兮见了他就跟见了避瘟神似的,躲都来不及,这循序渐进怕是还没迈第一步,就已经被人堵死在门外了。

正琢磨着该怎么再劝几句,楚寒熙却忽然摆了摆手,声音里带着点疲惫的喑哑:“算了,我自己再想想。”

他转过身,眉宇间拢着层化不开的郁色,方才那点求问的恳切淡了不少,又恢复了几分往日的疏离。

顾靖川知道,这位陛下是又钻牛角尖了。

“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