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急得直跺脚,说话时还不住往窗外瞟,仿佛怕那流言顺着风钻进屋里来:“方才我去巷口买点心,就听见几个婆子聚在墙根下说这个,说得有鼻子有眼的,连您前几日去城郊放生那次都编排上了,说您那时根本不是去放生,是与外男私会!还有人说……说瞧见那男子送了您一支玉簪,这、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云翠越说越急,眼眶都红了:“这要是传到老爷夫人耳朵里,或是让别家勋贵听见了,小姐您的名声可怎么办?这分明是有人故意泼脏水,可如今满城都在传,咱们该如何是好啊!”
小姐手中的茶盏“哐当”一声磕在案几上,滚烫的茶水溅出半盏,洇湿了素色袖口也浑然不觉。
她猛地抬眼,眸中那点初醒的惺忪瞬间被惊怒冲散,指尖因用力而掐进了掌心。
“哭什么?”她的声音发紧,却仍强撑着镇定,“前几日去城郊放生,分明是带着你和玉儿同去的,至于外男,怕是因为昨日和乔鹤龄的相约被有心之人瞧见了,故而杜撰出一些虚假的言论罢了。”
云翠急得快哭了:“奴婢也知道是胡说!可那些人说得跟亲眼见了似的!方才我还撞见对门叶御史家的丫鬟,她看我的眼神都带着刺,嘴里哼着‘不知廉耻’,这不明摆着是说给咱们听的吗?”
正说着,院外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管家娘子隔着帘子禀道:“大小姐,老爷让您即刻去前厅一趟,说是……有要事相商。”
话音里那几分迟疑,显然也听闻了风声。
小姐深吸一口气,缓缓松开紧握的拳,指节已泛白,她掀开被子起身,声音沉了几分:“更衣。”
铜镜里映出她倔强的脸,“身正不怕影子斜,我倒要看看,是谁在背后兴风作浪。”
只是垂在身侧的手,却不由自主地攥紧了衣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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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厅里弥漫着一股沉闷的气息,紫檀木八仙桌旁,姜夫人正一脸担忧地喝着茶,姜老爷姜培兴则眉头紧锁,指节在桌面上来回轻叩,发出一声声压抑的闷响。
姜韫兮垂着眼立在案前,身上那件石青色襦裙衬得她脸色愈发沉静,只是攥着裙摆的指尖微微泛白。
“笙笙,”姜夫人先开了口,声音带着难掩的忧心,目光落在女儿身上,满是疼惜与焦灼,“外面那些风言风语,你……你定然是听见了吧?”
姜韫兮缓缓点头,抬眼时眸中清明坦荡:“爹娘放心,女儿与乔世子之间,绝无半分逾矩之处,昨日他递帖邀约游湖,全程有丫鬟仆从在侧,不过是隔着湖石说了几句话,连衣袖都未曾碰过,至于那所谓的‘定情玉簪’,更是无稽之谈。”
她话说得恳切,条理分明,姜夫人听着,用手一拍桌面,眼圈却更红了:“娘自然信你,定是有心之人想要借此就毁你清白。”
姜培兴见夫人哭得肩头直颤,忙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背,声音沉定了些:“夫人莫气,事已至此,哭也无用。”
他端起茶盏呷了口冷茶,目光锐利如鹰,“能在一夜之间让流言传遍京城,还编排得这般有鼻子有眼,背后定是有权有势之人在推波助澜,依我看,多半是有人视笙笙为眼中钉,怕是她挡了某些人想进宫的路,才出此阴招,想毁了她的清白。”
姜韫兮站在一旁,听到“进宫”二字时,睫毛轻轻一颤,随即抬眼,语气里带着几分淡嘲:“父亲说得是,只是他们大约没料到,流言里的‘外男’会是乔世子,毕竟谁不知乔世子最是避嫌,寻常女眷都懒得搭理。”
她顿了顿,声音轻了些,“更没料到,女儿我……本就没打算入宫。”
这话一出,姜夫人这才想起这事,姜培兴也微怔了怔,随即叹了口气。
是啊,自家女儿的心思,他们何尝不知,只是身在官宦家,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