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穿着一身素色长衫，站在几棵老槐树下，没有像旁人那样凑上前，只是远远地望着轿辇。

他的身影在喧闹的人群里显得有些落寞，风掀起他的衣角，他却一动不动，目光落在那层红色薄纱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可轿辇很快向前移动，乔鹤龄的身影渐渐被人群淹没，他看不见姜韫兮了。

迎亲队伍沿着宫道缓缓前行，朱红的轿辇在队伍中央格外醒目，前后簇拥着持戟的侍卫与捧礼的宫人，一眼望不到头。

敲锣的匠人铆足了劲，铜锣声浑厚响亮，混着震天的鼓声，清脆的唢呐声，传进了每一条街巷。

云翠靠近轿輦，声音压得极轻，生怕扰了轿内的人：“娘娘，前面就是太和门了，过了这儿，再走一段就到坤宁宫了。”

姜韫兮闻言，指尖轻轻攥紧了裙摆。透过那层红色薄纱，她能看见太和门的轮廓渐渐清晰。

朱红的城门巍峨耸立，檐角雕着精致的瑞兽，门楣上悬挂的鎏金牌匾在日光下泛着冷光，透着皇家独有的威严。

队伍行至门前，敲锣打鼓的声音稍稍轻了些，侍卫们整齐地停下脚步，宫人捧着礼器躬身立在两侧，待轿辇缓缓穿过太和门时，连风似乎都静了几分。

轿辇碾过门前的白玉石阶，细微的震动顺着轿壁传来。

坤宁宫到了。

马车轱辘稳稳停在坤宁宫前的白玉阶下，贴身丫鬟先一步下车，转身伸手扶向车内。

姜韫兮攥着裙摆，指尖触到丫鬟温热的手，才缓缓挪动脚步，凤冠上的珠串随着动作轻晃，细碎的“叮咚”声混在宫门外的礼乐余韵里，竟压不住心底的轻颤。

楚寒熙一身明黄龙纹常服，立在殿外丹陛之上，玄色玉带衬得他身姿挺拔。晨光落在他肩头，将他眼底的温柔映得清晰，显然已在此等候许久。

而他身侧，还立着几位皇室宗亲与重臣，皆是正装肃立，目光落在她身上时，带着几分郑重与期许。

楚寒熙见状，快步走下丹陛，伸手轻轻握住姜韫兮的手。

他的掌心温热，指腹带着薄茧，却稳稳裹住她微凉的指尖，一股暖意顺着掌心漫进心里，让她先前的紧张消散了大半。

两人相携着，一步一步踏上丹陛，朱红的殿门在身前缓缓展开，殿内礼官早已持礼器等候，两侧宫人垂首而立，气氛庄严又肃穆。

待两人站定在殿中红毯之上，礼官清了清嗓子，高声唱喏：“一拜天地！”

楚寒熙与姜韫兮并肩转身，朝着殿外天空的方向躬身下拜。

风从殿外吹进来，掀起他的衣摆与她的嫁衣一角，像是在为这对新人送上无声的祝福。

“二拜列祖列宗！”

两人再转身，朝着殿内供奉的皇室宗庙方向行礼。姜韫兮垂着眼，能看见楚寒熙挺直的脊背，也能感受到他掌心始终未松的力道。

“夫妻对拜！”

最后一声唱喏落下，楚寒熙轻轻松开她的手，两人相对而立。

两人同时躬身，衣摆相触的瞬间，就注定了此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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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韫兮坐在坤宁宫的描金拔步榻边，大红的喜帕垂落在膝前，遮住了大半视线。

殿内静得能听见烛火“噼啪”的燃响，她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裙摆上的龙凤绣纹，连窗外渐沉的暮色都未曾察觉。

不知是过了一炷香，还是半个时辰，只觉得时间像被拉得无限长，每一秒都透露着她的局促。

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打断了满室的寂静。

姜韫兮的心猛地一跳，下意识地攥紧了衣角，耳尖清晰地捕捉到那人踏在金砖上的脚步声，一步一步，沉稳又缓慢，朝着榻边靠近。

空气中渐渐漫开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