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韫兮没想到会瞧见乔鹤龄,她先是一愣,而后立刻安慰着满脸愧容的乔鹤龄:“不,我伤势已然好全,世子爷莫要太过自责,此事与你无关”

乔鹤龄往前凑了半步,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哽咽,那双清澈的眼眸里蒙着一层水汽,红得像被晨露打湿的桃瓣:“……姜姐姐,你我是不是生分了?”

他抬手胡乱抹了把眼角,又怕姜韫兮看见自己的窘迫,微微侧过脸,可颤抖的眼睫却藏不住情绪:“没事就好,姐姐真的没事就好……这些日子我夜夜都睡不安稳,一闭眼就想起你坠崖的消息,总怕……总怕往后再也见不到你了。”

话音落时,眼睫上还沾着两颗晶莹的泪珠,轻轻一晃就险些滚落。

一旁的顾靖川看得直皱眉,悄悄往门边挪了挪,伸长脖子往院外望了又望。

这乔鹤龄一口一个“姜姐姐”,眼神里的关切都快溢出来了,再这么下去,不等楚寒熙来问罪,他这“帮凶”的罪名怕是先坐实了,搞不好还要被那位醋劲十足的陛下迁怒!

他在心里暗自腹诽:这江南来的世子,还真是个实打实的情种,也难怪那么多贵女心悦。

“姜姐姐,你要是需要什么,尽管同我说”乔鹤龄还想再说些贴心话,余光突然瞥见站在阴影里的顾靖川,话音猛地一顿,像是才反应过来这里还有旁人。

他脸上瞬间闪过一丝尴尬,连忙收敛了外露的情绪,对着顾靖川拱手道:“抱歉抱歉,顾大人,方才一时心急,竟没注意到您也在这儿,多有失礼了。”

顾靖川忙摆了摆手,强装镇定地打圆场:“无妨无妨,乔世子关心则乱,本就情理之中。”

心里却把楚寒熙骂了个遍这尊大佛怎么还不来,再耗下去,他怕是要成这二人“叙旧”的背景板,顺带把自己搭进去。

姜韫兮见状,适时开口打破这微妙的氛围:“世子爷,我真的无碍了,你不必挂怀。今日你贸然前来,若是被旁人看见,怕是要生出闲话。”

她语气温和,却带着一丝疏离。

乔鹤龄却没听出她话里的暗示,反倒急道:“我不怕闲话!只要能护着姜姐姐,旁人说什么我都不在乎!”

乔鹤龄往前又凑了半步,几乎要抵到姜韫兮面前,鼻尖微微泛红,那双往日里总带着少年气的眼眸此刻盛满了恳切,像捧着稀世珍宝般小心翼翼:“姜姐姐,我当初跟你说的那些话,句句肺腑。”

他声音发颤,却字字清晰:“你别总是往前走,也停下来,回头看看我好不好?”

姜韫兮垂在身侧的手悄然攥紧了绢帕,指尖几乎要嵌进掌心。

她沉默了许久,屋内只余乔鹤龄和顾靖川略显急促的呼吸声。

少女脑海里不由自主地闪过那夜画舫上的情景。

那时她只当这少年世子的殷勤是世家子弟的客套,只当他眼里的欢喜是一时兴起的新鲜。

可她万万没料到,自己不过是逢场作戏的些许回应,竟让他当了真,捧着这样一颗毫无杂质的赤子之心,巴巴地追了来,甚至为她坠崖的事自责到如今。

她缓缓抬眼,看着乔鹤龄眼底毫不掩饰的赤诚与期待,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得发慌。

这份心意太重,她受不起,更还不起。

若直言拒绝,怕是要伤透这少年的心,若含糊其辞,又何尝不是另一种残忍。

她张了张嘴,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口,最终只化作一声极轻的叹息,别开了眼,不敢再看他那滚烫的目光。

“世子爷,你总会寻得更好的人儿,我配不上。”

怎会配不上,他的姜姐姐就值得世上最好的。

“姜姐姐已经是这世上顶好点人儿!我、我”

“你想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