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一个隐秘的墙根处,一抹衣影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他回殿,禀告了此事,亦问出心中疑虑。
“既已为盟友,娘娘为何不将沈观穹之事告知于他?如此,程中监也不必跑这一趟,宫中禁卫森严,万一被发现……”
“只是盟友而已,信息全然泄露,只会让倚华宫头上多悬一把刀子。”她一心二用,说话的时候手里翻了一页,“何况,我也想看看他有多大能耐。若出事连个消息都传不进来,也太废物了些。”
明仲闻言颔首,想及陛下的猜忌,难免感到心惊。
“幸而之前娘娘命奴才多长了个心眼,阿束并未直接同沈夫人接触,而是辗转几手。那宋祁再厉害,也要从司天台监一个个挨着往下查,即便真查到了沈观穹夫人身上,也无济于事。”
对此,杨佩宁只有一句:
“小心使得万年船。”
这是她在后宫摸爬滚打多年积累出来的经验。
“万事多算一步,即便出事,也比别人多时候筹谋。”
明仲躬身,“奴才受教。”
杨佩宁给了他一个眼色,“知会底下的人,过几日陛下要来倚华宫留宿,务必各自做好分内之事,莫要让陛下不悦。”
只这么一眼,明仲便心知肚明该做什么了。
“是。”
……
紫宸殿。
忙活了几日的宋祁,并未查出司天台有任何问题,更别提和后宫嫔妃扯上任何关系了。
即便再不甘心,他也只能收拾收拾来紫宸殿汇报。
为了让陛下知道他并未懈怠差事,他只能将查到的司天台官员的些许污点一一呈上。
比如谁娶了好几房小妾,闹得家宅不宁;又有谁家教不严,惹出私生子这样的事情来……
这样的事情每朝每代屡见不鲜,都不是是那么稀奇的事。
叫崇庆帝诧异的是一个叫沈观穹的官员。
“给别人看相?!”赵端眉头都快皱烂了,“司天台的官员都已经疯魔到与江湖术士为伍了吗?!”
他第一反应是不可思议,随即就是替沈观穹升起一股子浓浓的羞耻感。
“堂堂大景官员,竟效仿那些神棍!”
宋祁解释,“倒不是司天台上下,只沈观穹一人邀请好友于家中看相。”
“荒谬!”大怒过后,他才沉静下来,“可有查明缘由?”
“沈观穹有一女,身患重疾,诊治花费之银甚巨,沈观穹为生计,便做了此事。他的那些好友去看相后,也会支付银两。但沈观穹每人只取一百文,时日久了,看的人也多。”
说实话,将这件事报上去的时候,宋祁都怕陛下骂他。
官员去给别人看相,这样的事,闻所未闻。
崇庆帝听到“身患重疾”时,才有了些许理解,但并不赞同。
“你去,诏令沈观穹入宫。”
他必得好好斥责一番这官员,真是不像话!
很快,沈观穹就到了。
正六品的司天台监丞是没资格上朝的,故而这是崇庆帝第一回见到此人。
和想象中的圆滑世故、狡黠市侩不同,沈观穹明明才过不惑之年,须发却已尽数花白,两颊微微凹陷,颧骨略显突出,苍白的肤色下青筋隐约可见,透着长期熬夜观测星象的疲惫。
“陛下万岁金安!”
拱手行礼时,月白色中衣袖口跟着滑落半寸,细密针脚在褪色布料上蜿蜒如溪涧。
原本想为难他一二的崇庆帝冷不丁失了声。
半晌挤出一句,“爱卿请起。”
“谢陛下。”
他缓慢起身,虽是第一次面圣,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