孕吐要他陪,孕中敏感要他理解,甚至这一次更过分,明明没有任何理由,却让曹进去正殿以急报为由请他……
情浓时的风花雪月,到了这个时候,便变味了。
崇庆帝甚至在想,杨婉因总在他耳边说起他长姐淑嫔如何傲慢不重视亲人,可事实是,故意从另外一个人那里把他请走的,从来都是杨婉因。
包括昨日连彰的生辰宴,他都没能好好陪陪他们母子……
平日里没理会便罢了,如今突然想起来,崇庆帝便觉得哪哪儿都不会。
“陛下?”
杨婉因的声音将他从猜疑中醒过神来。
才发现自己还站着,而杨婉因已经坐下了。
并且首先占据了左侧位置。
景朝以左为尊。
平日里没在意的细节,如今样样都在他眼中凸显出来。
他没作声,兀自坐在了右侧。
“你与你长姐不是素来亲密吗?怎么只心疼朕,没心疼心疼你长姐?”
杨婉因没察觉出他自称的变化,努了努嘴,吊着眉梢,娇嗔道:
“长姐贵为嫔主,居华丽的正殿,身边又有那么多人伺候,连母亲昨日都特地带了两位嬷嬷来照顾长姐呢。姐姐哪里需要我心疼呢,我这不是不忍陛下被姐姐缠得难以脱身吗,陛下倒反过来问我。”
缠?
这个字眼再一次令崇庆帝失神。
淑嫔缠过他吗?
似乎并没有过。
淑嫔爱他,胜过她自己。
每次纵然不舍,还是落落大方地送他出门。
反观杨婉因,因着他这一番问话,已经又开始觉得他不在乎她了。
别过身去,在赌气呢。
崇庆帝下意识就要去哄,可反应过来之后,只有一个想法。
凭什么呢?
他愿意不将自己视为皇帝,如婉因所言,平等相处。
可为何每次哄人的,一定是他?
于是没动。
忽然想起什么,又问:“你可会刺绣?”
杨婉因下意识面露轻视之色,“刺绣是寻常闺阁女子打发时间的玩意儿,我自幼苦读,同男子般长成,自然不学刺绣。”
说这话时,语气中有自诩同男儿一般读书的傲气。
见他不说话,她狐疑,“陛下怎么忽然问起这个?”
崇庆帝没告诉她,自己想要她给绣一个香囊的想法。
只是摇了摇头,“没什么,忽然想到而已。”
他已不打算谈论此事,杨婉因却敏锐地觉得有问题,于是追问:“难道是长姐给陛下送了什么刺绣之物?”
赵端没瞒她,“你长姐亲手替朕做了一个香囊。”
“是吗?长什么样,陛下可给我瞧瞧?”
擅自查探别人所受赠礼是不礼的,可杨婉因没有半点觉得不妥。
她倒要看看,什么香囊值得陛下这样念着。
赵端却拒绝了。
“没带在身上。寻常物件罢了。”
闻言,她才罢休。
感觉他的心不在焉,于是主动坐到他身边去,抚摸着平坦未隆起的小腹,娇笑道:“陛下,你希望这是个男孩还是女孩呢?”
对待子嗣,崇庆帝从来都是怀有很大期望的。
终于绽放出笑颜,“都好。”
“近日我正在想着给孩子起什么名呢,陛下帮我参谋参谋?”
“好。”
如此一来,又是半日过去,哪里又记得正殿还做了吃食给他呢?
“娘娘,陛下还是没来,听说御前好像已经往临照传膳了,还继续等吗?”